此時,殤瑜之間,呈現出前所未有的平靜時光,沒有人知道,殤瑜這表麵的平靜之下是如何的波濤洶湧,也沒有人知道,少了身份成謎的殤王爺,未來會是如何……
時間流逝地很快,恍惚已經數日之久。
冷淩默默地站在外麵,望著遠處的背影從朱紅色雕欄木門間穿行而入。屋外的滿地積雪已然消融,草長鶯飛,依稀是隆冬漸去、春日將臨的景象。
春風料峭裏,像是什麼東西碎了,空留嫋嫋的餘音。
夜色漸漸來臨了,整個王府沉浸在了冷寂而蕭瑟的氛圍裏,毫無生氣。
薄霧裏,一道乳白色的影子緩緩而來,輕易地避過了侍衛的視線,一步一步地移向殤煜寒居住的房間,燈燭閃著微光,看顧的丫鬟已然昏睡著。
白影輕飄飄地來到了床畔,看著昏睡著的人,目光染上一絲複雜的神色。
寒兒,那是她日思夜想的寒兒……
白影坐了下來,將頭上的氈帽掀開,露出一張極美的容顏,即便帶了些許歲月痕跡,卻依舊幽洌清潤,那便是殤煜寒的母親,殤皇和瑜君同時愛著的女人,青嵐。
她定定地坐著,纖白的指尖撫摸著深刻的輪廓,“寒兒,這是娘唯一能為你做的了。”說罷,她將殤煜寒扶著坐起,而後盤膝坐於身後。
倏然,燭火晃了晃,又一道白影晃了進來,拂過丫鬟的睡穴,飄到了床畔。
穀月怔怔地看著自己的師妹,語氣沉沉地道:“師妹,你以為這樣他便會醒來麼,即使你耗盡畢生內力,喚醒的也不過是一具驅殼。”
青嵐偏頭望了穀月一眼,隻道:“師兄,這不正是你想要的結果。”
想要的結果!
穀月微愣,他想要的結果是殤瑜兩敗俱傷,甚至是殤離和瑜君的死亡,而非殤煜寒或是青嵐的恨,他錯了麼,難道他錯了嗎?
院落裏的小亭子裏,兩道淺色人影相對而坐,亭中石桌上擺著未盡的酒壺,隨著亭下湖水碧波蕩漾,有人淺淺地歎息著,傷感著,透著幾分無法察覺的痛。
流光啜飲了一杯酒,微微用力咬住了下唇,抬起左臂用手背輕輕地背壓在眼睛上,幹澀難道,男子漢大丈夫流血不流淚,然後冷芷靈的一切都令他心痛,無法自已。
什麼時候,他竟戀上了那個白癡女人,這莫名的糾纏竟令他愧疚難道,卻又欲罷不能。
“碰!”瓷器被摔爛的聲音輕輕響起。
流光驀然一驚,手掌按在石桌上,慢慢地轉過身去……
不遠處的人影令他輕輕眯緊了眸子,那頹然而寂寞的背影,那瘦弱纖長的身形,步履輕顫的走來,陌生而又熟悉的,是他身上的味道,亦或是他清冷的表情。
那是師傅?他怎麼來了?
穀月立在亭外,看著亭子裏意誌低沉的流光,那像極了妙戈的流光,就連眼中的痛楚也像極了妙戈,而他的痛為了失去的某個人。
流光是妙戈的孩子,或者,更是他的孩子吧。
或許,他真的錯了,錯過了與妙戈的回憶,更錯過了與流光的回憶,一味沉浸在充滿了恨意的遺憾裏,竟生生錯過了太多美好,太多的幸福了。
流光,我的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