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清河倒是一人吃飽全家不餓,就把自由領地完整地讓給了他。楚清河說,姑父,你想住到啥時就住到啥時,在這裏,我說了算。楚清河說了當然是不算的,他很快為自己的慷慨付出了代價。
楚清河對大姑父的承諾是有事實依據的。鐵路宿舍原則上規定隻允許單身職工本人居住,但是很多職工家屬通過各種渠道都在這裏紮堆。所以每到下班的點,許多窗戶都會飄出讓人想入非非的菜香。
為了確保安全,宿舍管理處組織了幾次大檢查,沒收了一批做飯的設備。此後不久,一批電話打來,又陸續歸還了職工本人。大家抬頭不見低頭見的,教育兩句就差不多了。職工沒當回事,管理處也沒當回事。
管理處開展突擊檢查也是走走形式,好讓上麵知道他們多少幹了點活。好多職工在外麵買了房子,已經不具備在單身宿舍繼續居住的條件和理由,但是好多人仍然沒有把房子交回去。所以,鐵路宿舍裏麵像楚清河一樣真正的單身漢反而成了稀缺資源。楚清河相信,他此次的做法並無什麼不妥。
楚清河又搬回了辦公室睡,他想吃什麼,或者當天跟於怡說一聲,或者給上班路上的於怡打個電話,小美女言聽計從,執行起來從不打折,每天變著花樣把楚清河喂得舒舒服服。
楚清河睡辦公室兩個月,體重激增二十斤,把跑車掉下的膘紮紮實實給補了回來。不過,相對於一米七四的個子,還是胖了一點。楚清河在做好本職工作的同時,開始考慮實施減肥了。
於怡和楚清河在一起,倆人的精神麵貌都煥然一新。每天高高興興上班來,平平安安回家去。上班嗎?不 ,那不叫上班,那叫幸福的小魚渴望自在和自由。
楚清河覺得已經提前進入小康社會,工作已成為一種必要。因為他感到工作的時間比休息的時間還要快樂。每天晚上十點多在辦公室支下沙發床躺下時,就盼著長夜快點過去,好快點上班。我要上班,我要上班,楚清河在心裏默默地呼喚。
鐵路真要為有這樣熱愛工作的同誌而自豪。在楚清河和於怡的密切配合分工協作戮力同心下,濟州客運段的宣傳工作呈現井噴之勢,稿子直發得讓兄弟單位的同行有點妒忌了。
人常說,物極必反。有一天,楚清河沒有早飯吃了,是在於怡已經來到辦公室的情況下。因為,於怡本人也沒有吃早飯。
於怡來的時候沒有開口和楚清河說話,楚清河看小姑娘心情鬱悶,沒敢開口跟她要早飯吃。
大約在八點半的時候,辦公室的電話鈴響了起來。於怡探起身看了一下號碼,拿起來又惡狠狠地砸了下去。電話又響了起來,於怡再次把電話砸下去。如此反複二十次之多,楚清河頭一次看到於怡有這麼大的脾氣。後來,電話不響了,於怡把頭埋在辦公桌上小聲抽泣起來。
楚清河有點慌了,他不知道怎麼安慰她才好。在於怡同誌小聲哭了半個小時之久後,楚清河覺得不去撫慰撫慰一下她受傷的心靈實在太不人道,他轉身把辦公室的門關上,走到小美女的背後,輕輕拍打她的後背,說,別哭了,哭壞了身體不值當。見到眼前這個死人終於有良心過問她,小美女哭得更委屈了。聲音不大,卻讓人心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