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羅烈(1 / 1)

在家裏待了幾天,趁著阿爸去鄰村給別人幫忙,我帶著相機又偷偷溜上了山。我就想再去看看黑海子,站在老位置,黑海子安安靜靜。我看著它,它也像是仰頭注視著我。很悲涼的感覺,也不知道為什麼我突然想哭。腦海裏響起巴音的聲音:“它叫程醉。”

“程醉,”我小小的念出聲,卻不知道,懷裏揣著的盒子,裏麵那張空白的圖紙上有了微妙的變化。

下了山,我先去了趟縣城的網吧,看了許多關於水怪的介紹,有說是物種變異,也有說是未完全滅絕的恐龍。但聯想到這些天的所見所聞還有巴音給我的圖紙,冥冥中覺得,事情沒有想象中那麼簡單,大膽設想,也許們已經存活了上千年,或者更久。還有我和巴音夢境裏的人,以及這張交給我的圖紙,它的主人究竟是誰?出現的意義又是什麼?

我決定動身去北京先找到周羽昊,因為在我來看目前他是最能科學了解這湖裏水怪的人,如果能弄清楚水怪的來曆,說不定也能找到解開圖紙秘密的蛛絲馬跡。別的不說,起碼得讓這張空白的紙回到它主人的手裏,即便這聽起來很扯淡。巴音在信任和緣分裏把它交給了我,我就不能再讓它這麼空白下去。

我告訴阿爸,我想去外麵闖一闖,阿爸沉默了好一陣,吐了個煙圈,點頭答應。囑咐我照顧好自己,如果在外麵待不下去,隨時回來就好。說完點拿著煙,背對我站在門口,看著他的背影,眼角忍不住濕潤。暗自告訴自己:等我搞清楚這一切,我回家好好陪陪阿爸,孝敬阿爸。抹掉眼淚,站起身去裏屋收拾行李。

臨行前我去縣城買了手機,給周羽昊打了電話。聽我要去北京,他很高興,問了我火車到站時間和車次,並一直叮囑我下車後站著等他別亂跑。我心中湧起一絲暖意,出門在外靠朋友這話一點沒說錯。在村子裏,除了一起從小玩到大的夥伴們,沒有其他朋友,也體會不到這種感覺,現在終於明白這種感覺多麼奇妙和讓人熱血沸騰。

從縣城火車站上車,火車緩慢啟動,我不停的給站在車窗外的阿爸揮手,阿爸笑著看著我,我突然又想哭了。火車走的得越來越遠,我看到阿爸轉過身,那個我從小覺得高大魁梧的身影透出了單薄,兩行熱淚忍不住從眼角流下。要不是顧著旁邊有人,此時我真想大哭一場。

抹去眼淚,我坐在自己的座位上,旁邊坐了個看起來跟我差不多大的小夥子。大概是看到我的舉動,開口問我:“哎,第一次離家?”我有些尷尬,畢竟一個大男人,不管什麼原因掉了眼淚總是會讓人覺得不像個男人。我撓撓頭:“嗯,第一次。”見我不好意思,對方也沒再多問,從包裏拿出一瓶礦泉水問我要不要,我搖了搖頭,他擰開瓶蓋一口氣喝完了。

第一次坐火車,我本來還是很憧憬的。以前看電影裏,那些男女主角坐在火車上,靠著窗靜靜的看著窗外不停閃過的景色,一副歲月靜好的模樣,讓我羨慕極了。就在我準備效仿電影主人公享受靜好時,一邊的男孩從背包裏拿出幾副撲克牌,拉攏著旁邊的人鬥地主,車廂裏頓時熱鬧起來。

打破美好的人轉過頭問我要不要加入,我想也沒想,立馬放棄靜好,加入了鬥地主的小農民行列裏。不得不說,我們兩個人配合的還挺默契,每次地主到了別人手上一定必輸無疑。玩了一下午鬥地主,沒有輸錢還賺了二十多塊,車廂裏走過推著小吃車的大媽,一路走一路吆喝著,來來往往幾次,大家被吆喝的有些餓。一人要了桶方便麵,加了兩根火腿腸,去開水間接了熱水,然後是饑餓中漫長的等待。本來我也沒有很餓,但是聞到調料包的味道,瞬間覺得特別餓,我看著桌子上的泡麵,禁不住吞咽著口水。

等麵的時候,一旁的男生開口說:“玩了這麼久,還不知道你叫什麼。我叫羅烈,羅盤的羅,烈火的烈,湖南人。看你大包小包的,本地人吧,你叫什麼?”我的注意力全在方便麵身上,頭也沒回的回答他:“白弋,顏色的白,遊弋的弋。”說完他桌子上的手機開始震動,掛了電話,他揭開方便麵蓋子,一邊攪拌,一邊又說:“你也去北京?幹什麼去?”我跟著揭開:“嗯,找一個朋友。”他笑了笑:“女朋友?”我搖搖頭:“男的。”他笑笑,然後兩個人再沒說話,端起麵呼哧呼哧就開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