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聞言終於睜開了眼睛,一雙杏目明眸善睞,此時卻顯得毫無生氣。她麵無表情的上下打商量著淩洛傖,待看清這個姑娘手持長劍時,她的雙眸才流露一絲光澤,“你會武功?”
淩洛傖點點頭,“可是隻是學了一個月而已。”
“一個月…”女子若有所思,眼神又回到方才的狀態,戲謔的揚起嘴角,“幫不了的,這就是命。”
看著她再次閉上了眼睛,淩洛傖起身挪到她側邊坐下,將手輕輕搭上她的肩膀,見她蹙眉警惕地看向自己,才抿了抿唇,一字一句說道:“我不能幫,自然還有別人能幫,如果你不說出來就永遠別指望能有人幫你。”
女子的身體顫了顫,垂下頭想了會兒,終於還是將自己的遭遇說了出來。
她叫柳清措,二十六歲,不是本地人。原本是長安一家錢莊的大小姐,也算是不愁吃穿,沒想到九年前和樵夫王慶相愛,不顧家裏人的反對與其私奔到這個村落。
當時,這裏雖然清貧,但鄰裏之間關係融洽,而他們兩個一個砍柴,一個耕織,粗茶淡飯,小兩口的日子倒也過得溫飽。
很快就有了如寶,又在一年前有了如福,如喜這對龍鳳胎,三個孩子雖說甜蜜但負擔總歸還是大了些,於是她便開始接一些女工刺繡的活拿回家裏做從而貼補家用。
哪裏想到,居然在一次交貨時遇上了城裏有名的小霸王,高於生。這個才雙十年華的公子仗著自己是知州的長子便耀武揚威,為所欲為,把女人不當女人,男人不當男人。而這麼一個紈絝子弟被柳清措的美貌吸引也是再正常不過的,以至於一番調查後得知她已是三個孩子的娘,高於生依舊興趣不減,幾次上門要人。
一開始事情還好收場,隻要柳清措去陪他個三五日的也就完事了。可是奈何王慶何等男人,自然是打死也不會將自己的妻子任人擺布,終於有一日爭執中,高於生失手將其打死。原本以為事情就這麼結束了,可是柳清措這個剛烈女子在經曆了喪夫之痛後居然前去報館,想讓縣衙還她個公道。可是她忘記了高於生的身份又豈能讓她得逞,竟然派人搗了那個村莊,甚至在幾個孩子麵前玷汙了她。
若不是為了這三個孩子,以柳清措的性格早就不苟活於世,無奈隻得日夜躺倒在屋裏,而八歲的如寶隔三差五會從外麵些吃的回來,縱使再多疑竇,她也隻是以為是這孩子的乞討所得,因此也沒多說什麼,這麼一躺也已經兩個多月了。
“我本來以為姑娘你會武功,那麼就能幫我去殺了那個畜生!可是,別說你隻學了一點,就算是武林高手又憑什麼幫我呢?”柳清措絕望的看著茅草砌的屋簷,胸口由於激動而快速起伏不定,一下驚了正趴著睡的如寶。“娘親。”她揉著惺忪的睡眼叫道。
撫了撫孩子的頭,待她又一次睡著,柳清措眼神剛毅的看向淩洛傖,“或者,麻煩姑娘將我這三個孩子帶回長安爹娘那邊,我自然是沒有麵目回去見他們了。”
“那你呢?”
她勾起嘲諷的一笑,瞬間眼神中的恨意入骨至深,“我要去和那個畜生高於生同歸於盡!”
“恐怕你沒這個命了吧。”
忽然從門外傳來一陣刺耳的笑,聲音油膩不堪,柳清措深棕色的瞳仁瞬間放大,駭著神色看向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