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時候,少年就無父無母。在冬夜裏,少年饑寒交加,傻愣愣地就跑進一家正在擺壽宴的老屋子裏。老屋子門前掛著一紅一百兩個打燈籠。屋子裏麵擺著三四桌酒宴,在旁邊坐著的,是一個個逼真的紙紮人,怪異地扭動著自己的身軀。
少年並不害怕,還向著他們傻笑。這可使得壽宴的主人更加歡喜,那是個盤著頭發的老婆婆。在少年的記憶裏,那老太婆向他招了招手,就把少年帶進她的閨房裏。少年一進去,門就關了,周圍都烏漆麻黑,唯有前麵的老婆婆微微閃著綠光,一眨一眨的,吸引著少年的眼球。
這與老婆婆的預料不同,少年肩上的陽火始終生生不息,毫無懼怕之心,眼睛一眨一眨的,好奇得很。老婆婆想了想,這就更加高興了,即便是耗掉幾年道行,也下定決心把這名少年吸幹。
老婆婆變臉了,她臉上厚厚的白妝開始掉落,臉皮開始慢慢聳拉下來。少年潛意識裏感到危險,用力握緊小拳頭。可這根本就是徒勞無功,他全身的力氣被抽幹,任由著那老婆婆的臉越湊越近。
要是那人再遲來兩秒,少年就要變成人幹了。
在記憶中,一道金光割破黑幕,閃在那老太婆與少年之間。狡猾的老婆婆嗅到危險的氣息,遁地跑了。
在最後,似乎那人抱著少年,走在大街上。那人的臉有棱有角,短短的胡渣子布滿他的下巴,像是多晚沒睡一樣,是個將近三十歲的大叔。
在之後短短一年的相處中,少年認清了他的模樣,也被他潛移默化地影響著,從有意識開始,便不懼鬼神,不怕風雨。在少年的靈識初開之時,他便離開了這個家。而那名少年,一直很想他,以至於剛剛所想,成為他從小到大都做的一個夢。
如今,夢又醒了。
樓下傳來轟隆隆的發動機聲,把畢澤天從睡夢中推醒,肯定是莫塵到了。
每天早上莫塵都會準時開著摩托車在澤天家樓下等他,澤天也不墨跡,十分鍾內收拾好自己,把必要的東西收進包裏就下樓跟莫塵集合。
這一路上少不了同校女同學的尖叫,一米八的莫塵載著一米七八的畢澤天,怎麼看都是拉風樣兒。這也不怪他們標新立異,有時候實在是任務需要,出現突發情況時,少不了二人同時曠課,翻牆而去。
在這個城市的圈子裏,別人稱他是少年陰陽師,外加一個司機。
莫塵能當畢澤天的司機並不是純粹的偶然。二人自初中認識,澤天那時靈識不強,遇到幹正麵的對手並不虛,不管是來唬人的,還是來一群的。讓澤天最為棘手的,是來陰的,躲在暗處,讓你無法發現,突然就從背後來一爪。
莫塵從小就能感覺到異常的氣息,父母找道士給他看,都無法壓製,這是體質問題。道士給他的忠告便是,無論你感覺到什麼,發現什麼,都要不聞不問。
這忠告對小時候的莫塵還管用,到了初中,那是叛逆心理作祟。
初中時候的莫塵在回家的路上久違地感到異常,那是前麵有個花季少女,同一個學校的女同學,背後有股猥瑣的氣息。莫塵二話不說便上去搭著那女同學的肩膀,由不得他解釋,那女孩生氣地賞了他一巴掌,這讓一直躲在暗處保護的澤天看得直瞪眼。
計劃是泡湯,莫塵卻不知緣由地達到他的目的,那團猥瑣的東西不再跟著那女孩,反倒是,跟上我了?
終於在一條陰暗的小巷子裏,那色鬼忍不住要伸出鬼爪,被一直在暗處跟隨的澤天用平符打了個正著。平符是最基本的工具,澤天即便是上學也塞滿自己的包。對付這種在街上遊蕩的小角色,一張平符已經讓它吃虧,若是不退,再補上兩張那基本是要煙消雲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