旱魃索性躺在地上的小土堆上,開始絞盡腦汁地回憶這一路來別人對妖王的議論。
“妖王嘛。”她用了一個剛學到不久的詞來總結,“就是變態。”
寒炙一張臉瞬間黑了。
“我一路跑來,聽說到的都是妖王的事情,說他喜歡故作神秘,總是戴著一個麵具。”她突然想起了自己拍碎的那個麵具,“就像剛剛我拍碎的那個麵具一樣。哎,你說他那樣裝神弄鬼不累嗎?”
“不累啊。”寒炙隨手摘下一根狗尾巴草,他在思考著怎麼用這跟柔韌的狗尾巴草把眼前這個不知死活的臭丫頭給綁起來扔毒蛇潭裏去。
“還有啊,傳說他很厲害的。”
寒炙的臉色終於好看了一點,狗尾巴草在自己的手指間打著圈圈,他看著旱魃,顯然很期待聽到她讚美的話,好話誰不願意聽啊,妖王也是如此啊。“如何個厲害法?”
“傳說啊,他一掌能夠拍死一隻妖,就像拍死一隻蚊子一樣。”
這樣的比喻即使有點不恰當,但是總的來說還是誇獎,寒炙也沒有太給她臉色。
旱魃就著拍蚊子這個事開始發揮起來,這似乎是她最喜歡做的事情,“你說他以前是不是拍多了蚊子,那一掌拍死一隻妖也太順手了吧。我看啊,他以前肯定是專門給人拍蚊子的。”
得虧寒炙年輕,否則真會給氣出病來,他氣急敗壞地衝旱魃吼道,“你才是蚊子呢!你全家都是蚊子!誰他媽告訴你妖王是拍蚊子的!”
旱魃的腦回路瞬間變得奇異起來,“那些人啊,他們說你是拍蚊子的。”
看著她那無辜的表情,寒炙差點就信了……
旱魃突然憂心忡忡地湊了過去,“我可跟你說啊,你不能告訴妖王這件事的,否則我肯定會被他一巴掌拍死的,就像拍死一隻蚊子一樣。”
“就是。”
寒炙眯著眼睛摸了摸她的頭,和藹可親地說,“好,咱不告訴他,免得到時候拍死你的時候髒了他的手。”——他在想著如果一巴掌衝這丫頭的頭頂呼過去會不會蹦出腦漿來,她這麼蠢,腦子裏的腦漿會不會也跟人不一樣……
摸著摸著發現不對勁,這丫頭太髒了,頭發像亂草叢似的,上麵還有肉眼可見的虱子在跳動,他突然被惡心到了,連忙收回手,一臉嫌棄地看了旱魃一眼。
“我把我知道的都告訴你了,你就不能抓我了。得說話算數。”
“放心,我絕對說話算數。”
在得到寒炙肯定的答複之後,旱魃翻了個身,又準備睡覺。像是想起了什麼似的,他問寒炙,“誒,你為什麼不怕我身上的妖異之氣啊?”
“我啊,因為我跟你是一樣的啊,所以不怕。”——因為老子就是那個專門拍蚊子的妖王啊。
“哦,這樣就好,我還怕會傷著你呢。”旱魃傻傻地一笑,“你叫什麼呀?”
“你叫旱魃,那我就叫……就叫旱冷吧。”
旱魃嘻嘻一笑,“還真是個有毛病的名字。”
“……”
旱魃說了之後又歪著頭睡了過去,不一會兒,這寂靜的山林中響起了旱魃不雅的呼嚕聲。她似乎在陽光底下睡得格外地安心。
寒炙轉頭看向她的麵容,發現她竟然還流了口水。他搖了搖頭,歎了口氣。滿心以為這次遇到的旱魃會是一個值得他動動腦子對付的對手,誰知道是這麼個連他妖王身份都認不出的蠢丫頭。
要說那麵具,他戴了,那麼妖界還有誰敢戴麵具。對,曾經有妖為了模仿他,弄了個麵具戴著玩,他知道了,和藹可親地把他請到妖城,揪著人家的後衣領把他扔到了毒蛇潭。一個星期後再把被毒得失去意識的他撈出來,摘掉他的麵具,拍了拍他的臉,幽幽地說,“這裏麵的蛇啊,可最喜歡戴麵具的妖了……”
那隻妖本來還剩下半口氣,聽到寒炙這讓人毛骨悚然的話,活生生地嚇死過去了。
從此之後,六界再也沒有戴麵具的,妖市上的麵具攤早早倒閉,沒有妖願意再做這種要命的買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