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兒山上,漫天血色的月光將整個包兒山所籠罩。整個光禿禿的包兒山遠遠看去,宛如一片人間煉獄,如同被血液所侵染一般。
村子裏,所有的人全部都聚集到了村口,老村長站在那枯死的柳樹下,蒼老的麵容上滿是憂慮,當年那個道士的預言居然真的應驗了。
“村長,這可咋辦啊!如果真如當年那個道士說的,那我們就趕快跑吧!”吳媽臉色蒼白的對老村長問道,懷裏抱著自己出生不久的小兒子。
“對啊!村長,我們還是快去逃命吧!”一旁滿身疙瘩肉的王叔開口道,王叔是個打鐵匠,家裏除了自己以外,還有躲在自己身後瑟瑟發抖的婆娘,以及剛上私塾不久的女兒。
老村長抬頭看著漫天的血色,盯著那妖豔的血月看了良久,這才緩緩低下頭來,長歎一口氣道:“這就是命啊!逃?能逃到哪去?”
此話說完,老村長便在也不管眾人的吵嚷,反而是背搭著手,一手拄著拐杖,緩緩向村內走去。
他那蒼老佝僂的身影在月光的照耀下,多出了一絲蕭瑟孤獨的味道。
當然,村民中的身影裏,並不包含林隕和小小的存在,此時的小小和林隕多躲在茅草屋裏,根本就沒有走出門外。
這一切的原因都是因為林隕的怪病,三年多的時間裏,每月的十五月圓夜,林隕的怪病就會發作。
此時的小小一臉緊張的守在林隕的床邊,剛才的林隕還好好的,但是沒一會的功夫,林隕的全身都冒著寒氣,整個身體都在顫抖,小小看到這一幕,知道少爺的怪病又發作了,連忙讓林隕躺在床上,靜靜的守護在身旁。
月亮慢慢的升空,越發的血紅,如同像要滴下血一般,更為奇妙的是,如果此時從包兒山的高空望去,整個包兒山上,從高空傾瀉下來的月光,全部都在向林隕家所在的方向凝聚而去。
“啊!”
一聲宛如從地獄中發出的怒吼從林隕的口中發出,林隕的臉上滿是汗珠,他的臉色變得異常蒼白,表情痛苦,他此時感覺自己全身的血液似乎都憑空蒸發一般,整個人的身體頓時變得幹癟枯瘦。
就像是那村口枯死的老柳樹身上的樹皮一般,居然一寸一寸的全部都爆裂開來,皮膚下,那是黑紅的肉,依舊帶著幹癟,就像是隔壁吳媽每年過年時風幹的臘肉。
如此非人般的痛苦,居然出現在一個十四五歲的少年身上,這是何等的殘忍!
一旁的小小急的團團轉,屋內常年擺置的大水缸裏,早已注滿了甘甜的泉水,這個水缸中的水,小小每天都會認真的檢查一遍,生怕因為自己的疏忽而未讓水缸注滿。
“水……水……我要水!”
林隕的聲音就像是那指甲劃過門板的聲音一般,刺耳沙啞還帶著一絲痛苦的幹嚎,在那半大的茅草屋中響起,聞著毛骨悚然。
而此時的小小臉上並沒有絲毫的膽怯,反而是十分熟練的用水瓢向林隕的身上澆水。
然而當水剛一觸及林隕的身體,刺啦一聲,林隕的身體就好像是燒紅的烙鐵一般,水澆在上,瞬間化作水霧。
“水!水!水!我要水!”
林隕的嘶吼聲更加急切,小小臉上的神色更加凝重,她那黝黑的臉上浮現出細小的汗珠,大水缸中的水一點一點的減少。
月色更濃了,整個包兒山上不知何時,刮起紅色的旋風,從包兒山那光禿禿的山頂上,一瀉千裏,直指林隕的茅草屋。茅草屋上,稀稀疏疏的茅草隨風漂浮,似乎隨時都有可能被這莫名的怪風吹散一般。
嗚嗚!
紅色的旋風圍繞在茅草屋的周圍,孤苦狼嚎的嗚咽聲在屋外響起,茅草屋被遮擋的嚴嚴實實的,屋內,林隕痛苦的咆哮聲,嘶吼聲,如同野獸般血紅的眼神,幹枯的身軀,如同一具腐朽已久的幹屍一般,觸目驚心。
小小不停的往林隕的身上澆水,但是卻絲毫沒有讓林隕的病情有所緩解。
“啊!水!水!我要水……吼……”
林隕痛苦的大吼道,他那原本白淨修長的手指早已變成了如同枯木一般,他感覺到自己此時的胸腔內似乎又一團火焰在燃燒,全身的血液都在迅速的蒸發,那種如同將自己扔進了火堆中的感覺讓他難以忍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