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屋子處於整個院子最背陰的地方,很是陰冷,不過裏麵有很多的燭台,連白天都亮著蠟燭,乍一看反倒是亮堂的很。屋子的中間擺了一個半人高的水缸,裏麵是滿滿的水。
旁邊是一個書案,書案上是一排排的筆,卻沒有紙。
以前荀邵的房子裏也有這樣一處房間,水玲瓏就被逼著在那裏練了不少字,每日拿著筆洗在缸裏盛水,然後跪在地上,在地磚上寫字,不過因為水玲瓏是個女孩子,再加上荀邵過世有些早,所以她也沒怎麼寫過,不像荀少陽他們,每一個至少被逼了十來年。
荀少陽進去,示意水玲瓏把門窗都關好,然後自己從角落裏拿出一個炭盆,隨便說了些炭,看來這個屋子他也很少用了。
荀少陽把炭盆踢到了一處,從書案上拿起了筆,沾了沾水,蹲在了炭火旁“這次腦子放靈光點。”說著便一筆落下。筆跡落在地磚上不多時便被一旁的炭火烤幹了,水玲瓏隻能蹲在那裏,使勁湊著身子努力記住,確實越看越覺得驚心,這是一封詔書,而且是一封狗屁不通,還滿嘴叛逆的詔書。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雲氏瀟瀟聰慧敏捷,端莊賢淑,性資敏慧,率禮不越,風姿雅悅,安貞葉吉。特詔入主榮德,表率後宮。欽此!天齊三十三年。”
水玲瓏蹲在那裏,咬著手指,看著地上的字跡消失,荀少陽也站起了身子,把毛筆放在了書案上,抱著臂,看著她“這就是那個香爐裏麵寫的,根本不是人五味,不過這東西若是放出去的話,可能也蠻轟動的。”
水玲瓏側過腦袋,仰視著他“雲瀟瀟是不是當時的太子妃雲氏來著?”
“我似乎也是這麼記著的。”
“可是……天齊三十三年,先帝還在位啊。”說著水玲瓏猛地站起,吃驚地看著荀少陽,低聲道“皇上他當年謀反?”
荀少陽捏了捏下巴“我覺得皇上即便不是文采冠絕天下,倒也不至於寫的東西如此不通,這倒像是那個雲氏寫出來的。”
水玲瓏在腦子想了一遍這個詔書,以及昨日孟子期和她講的許多,卻也想明白了些,隻道“如此說來,這皇上當年真是把雲氏寵溺到了一定程度,以至於連腦子都沒有了。”
這封東西應該是出於雲氏之手,可能也許隻是醉酒的玩笑,但是若是有心人收了去,結果可大不一樣了,而天齊三十三年,不就是太子被廢那年嗎,對於一個當時幾十年太子的人,這一個美人當然抵不過即將到手的江山,雲氏被廢完全是情理之中的事情了。
“可是……這東西怎麼會刻在這裏麵?”水玲瓏看著手裏的香爐不解道“而且,為什麼要給我?”
“所以我才會問你,現在孟子期在哪裏。我得去找找他了。”說著荀少陽伸了一個懶腰,走過來身後拿走了那個香爐,放在手上把玩著“他這是經你的手,給我下了請帖,我當然得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