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白把與玉真曾經去過的地方找遍,一無所獲。
在人生地不熟的長安城找人,無異於大海撈針。
李白十分懊惱。
李白想到張垍。既然玉真是他的九姑姑,他不可能不知道他的行蹤。
李白找到張垍,說明來意。
張垍說:“李賢弟啊,你可知道,我九姑姑是陛下一母所生的親妹妹。陛下對她十分寵愛,九姑姑發起火來,陛下也要讓她三分。你現在辜負了她,現在還有誰敢推薦你。”
李白說:“所以我一定要當麵向她解釋清楚,請駙馬務必告訴我,她現在在哪裏?”
張垍歎一口氣,說:“我還真不知道她去了哪裏,這些天,她都沒回宮,看來她是真的生氣了。”
李白說:“她是你的九姑姑,煩請指引方向。”
張垍說:“李賢弟如此誠懇,我就說一個地方,但是至於能不能找到,就要看你的運氣了。”
張垍是話中有話,找不到也不能怪我。
“請說。”
“終南山有一處玉真別館,從前她常去那裏。”
“多謝,告辭。”
張垍望著李白遠去的背影冷笑。
李白出了長安正西金光門,正值秋天,天色將晚。樹葉已黃,在晚風中飄落。落日熔金,暮雲合璧,人在何處?
一群群烏鴉啼叫著,歸巢。
李白一瞟,路旁一戶人家樓上亮著燈。影子投在窗紗上,似一女子在默默垂淚,又似在自言自語。
“我心匪石,不可轉也。我心匪石,不可卷也。”倦鳥猶知還,而自己卻飄零在外,李白一時感慨萬千。自己的妻子一定也在盼望著,希望自己早日榮歸故裏。
他想起女詩人蘇蕙。
武功蘇坊有一少女,名蕙字若蘭,是陳留縣令蘇道質的三姑娘。若蘭從小天資聰慧,三歲學字,五歲學詩,七歲學畫,九歲學繡,十二歲學織錦。及笄之年,已是姿容美豔的書香閨秀,提親的人踏破了門檻。但這些人都是貪圖美貌、平庸之輩,無一人被蘇蕙看上。
蘇蕙十六歲那年,跟隨父親遊覽周原名刹阿育王寺,在寺西池畔偶遇一位翩翩公子。但見他仰身彎弓射箭,箭響處,飛鳥落地;俯身射水,箭過處,水麵竟飄出帶矢遊魚,真是箭不虛發。池岸有一出鞘寶劍,寒光閃耀,壓著幾卷經書。若蘭芳心暗動,主動攀談。此少年正是竇滔。後經過雙方父母同意,竇滔與蘇蕙,喜結連理。
蘇蕙出身詩書世家,聰慧過人。刺史竇濤,英俊瀟灑,玉樹臨風,文武雙全,猶精經史,政績顯著。兩人結為連理,可謂郎才女貌,佳偶天成。夫妻恩愛,住在秦州城西刺史府中,過著幸福美滿的生活。
天才總是遭人忌妒,有人在皇帝麵前參了一本,說竇濤“與東晉藕斷絲連,對皇帝懷有二心,結黨營私,以圖謀反”。當時的苻堅皇帝大怒,下旨貶竇濤為庶民,發配邊疆服苦役,沒收全部家產充公。
竇濤走後,音訊全無。蘇蕙日子過得很苦,日夜思夫,以淚洗麵。他把對丈夫的思念之情化作回文詩,用五彩絲線織於錦帕上,拿到市集上賣。這首回文詩的讀法是從第一行的“夫”字起,向右斜念下去,然後按網狀順序讀到第一行的中間的“妻”上,便成十六行的七言詩:
夫婦恩深久別離,鴛鴦枕上淚雙垂。
思量當初結發好,豈知冷淡受孤淒。
去時囑咐真情語,誰料至今久不歸。
本要與夫同日去,公婆年邁身靠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