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說李白師從趙蕤學習,不覺已近兩年,終於到了分別時。
自古多情傷離別,李白眼含熱淚。趙蕤與李白,一老一少,朝夕相處,亦師亦友。
男兒有淚不輕彈,隻因未到情濃時。
趙蕤也依依不舍。
趙蕤說:“天下沒有不散的宴席,外麵有更廣闊的天地等著你去闖。”
李白說:“一日為師,終生為父,李白給你磕頭。”李白連磕了幾個響頭。
趙蕤扶起李白,說:“沒什麼送你的,就把它給你吧。”這是一隻綠毛紅嘴的鸚鵡,李白平時最喜歡逗它玩。
“多謝老師。”
“走吧。”趙蕤轉過頭去,他不想讓李白看見他流淚。
樹枝輕拂,似在挽留;鳥兒悲鳴,似在送別。李白一咬牙,雙腿一夾,馬兒狂奔而去。
去成都的路上,正有一弱冠少年,氣宇軒昂,策馬而行,正是李白。此時的成都,不僅是益州首府,更是劍南道大都督所在地。岷江分內外二江,流經成都平原。晉左思《蜀都賦》雲:“帶二江之雙流,抗峨眉之重阻……沿途所亙,五千餘裏。”
蜀中所產錦緞,種類齊全,品質俱佳,天下聞名。江水稱之為“錦江”,成都又稱“錦城”。杜甫有詩雲:好雨知時節,當春乃發生。隨風潛入夜,潤物細無聲。野徑雲俱黑,江船火獨明。曉看紅濕處,花重錦官城。
秦惠王滅蜀國後,張儀築成都城,置蜀郡。而後李冰為太守,平水患,抓生產,於是有沃野千裏的“天府”。這裏人才輩出:司馬相如以文賦聞名於世,揚雄以淵博名垂青史,嚴君平以術數成神仙人物。
蜀中氣候溫和,四季有長青之樹,不謝之花,不僅有奇花異草,更有珍禽怪獸。
唐代的長安有百餘坊,成都也可與之比美。大街小巷,大鋪小鋪,隨處可見。熙熙攘攘,繁華無比。
李白梓州別趙蕤後,聞知成都風景秀美,名勝不可勝數,一時心動,遂來一遊。
李白甚是幸運,正巧禮部尚書蘇廷出任益州大都督府長史,前往成都,正在驛亭中休息。蘇廷敕封許國公,和兵部尚書燕國公張說齊名,合稱“燕許大手筆”。今日得遇,實在是天賜良機。李白投刺求見,呈上《春感》、《明黨賦》、《大獵賦》等作品。
蘇廷召見,待以布衣之禮。看完《大獵賦》,讚道為:“好一句‘雖秦皇與漢武兮,複何以爭雄’!真是氣勢磅礴啊。”
及看完《明堂賦》,對李白更是刮目相看:“天才英麗,下筆不休,雖風力未成,且見專車之骨。若廣之以學,可與相如比肩也。”
李白聽到如此高的評價,不由喜上眉梢:“多謝大人的誇獎,晚輩深感慚愧。司馬相如不過寫得一手好文章,晚輩以為大丈夫誌在經國濟世,為民造福。縱不能為管葛,亦當為魯仲連。詩文乃餘事耳!”
蘇廷頷首:“年輕人,有誌氣!當今天子勵精圖治,而朝庭正是用人之際,我上任後必向朝庭推薦。”
李白內心一陣狂喜:沒想到一出來就遇到貴人,真是三生有幸。
幸福來得太快,它會長久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