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了,之前劍次郎先生努力的督促之下,新宿那邊似乎被整頓了不少呢。聽說全都改頭換麵了,想不到先生對打擊犯罪這麽不遺餘力,明明那算不上是你的選區。」
「喔,說到這。」劍次郎先生的嘴角勾起詭異的弧度。「你的傷還好吧?」
傷?我一時沒反應過來。他在說什麽……
等等……之前的傷……莫非……
不會吧,這……不,的確很有可能,這家夥……那我豈不是……
我不敢置信的眼神死盯著他,深怕錯過一點訊息。
--幾個月前的槍戰之後,新宿鬧區在議員的督促之下湧入大量警力,將滋事份子大量逮捕。--議員表示,之所以會這樣都是平時放任這塊無法地帶不管的關係,將推動官方力量深入這塊地區,務必確保非法營業和武裝力量再次萌生。--透過這次的行動,某位議員的評價大幅提升,有望被選為議長……
再度開口之際,我的聲音不自覺得顫抖。「難道……是你……」
劍次郎先生臉上的微笑在背光之下蒙上陰影,令人不寒而栗的笑容。
「辛苦你了,作家先生。」
我的理智幾乎一瞬間斷線。
「啪」的大聲拍在桌子上,站起身來怒吼道:「你這……!!」
心中幾乎有想衝上前揍他的衝動,身體卻絲毫動彈不得。
將我玩弄於服掌之間的男人,在事情擺平之後斬草除根不留後患的男人。
將我的想法完全看透的男人,在我每次見麵總是令我無法抓住節奏的男人。
我,現在無法做什麽。高下立判,正如我現在失控的樣子和他從容不迫的樣子的對比。
劍次郎先生帶著笑意看著我的情緒漸漸平複。
事實上沒有平複,隻是將那股憤怒給壓了下來。
「年輕人,你掌控人心的方法還不夠純熟啊。」他嘲諷似的笑道,喝了口茶。
我的臉色暗了下來。「還請多指教批評。」
一色劍次郎露出一副長輩對受教晚輩感到欣慰的神情,但在我看來他隻是在嘲諷我。「首先,隻看到眼前所看到的。你沒有去懷疑身邊最接近的人,這是一項失敗。」
這我早就知道了,我不動聲色的看著他繼續。
「再來,你的眼光看得太過狹獈。隻注意到那三方也好,沒有注意到我的存在也好……你太專注於計畫本身的成功,卻忽略了一件事:即使計畫成功了,那也未必是你的成功。」
我陰暗的看著一色劍次郎,細細琢磨著他的每一個字。沉思著,示圖從中獲得自己的突破。沒有什麽比敵人更了解自己的弱點了。雖然我不知他這麽做的目的是什麽,但目前看來我認為他的建議是有益的。
實力差距擺在眼前,反抗隻是徒勞無功。
「……是我太天真。」我乾脆的說道。
「別灰心。我經曆的失敗比你走過的人生還要多呢,哈哈哈!」一色劍次郎豪邁的大笑道。
「你把他們怎麽樣了?」我眯起了眼睛,這是我最後一件關心的事情。我想知道,他在這之後對於鬧區的立場定位是什麽。
「我可是個為民服務的公仆。怎麽能容許那些不法份子滋事,對吧?」他諷刺的笑道,隨後吐出的語語帶有一絲冷酷和毫不留情。「摘下他們的羽翼,讓他們再也飛不起來。」
哼……過河拆橋,原來是這麽回事。我陰暗的看著他好一會兒,站起身來。
「劍次郎先生,你還有事情要找我嗎?我差不多該走了。」談到這已經沒意義了,我已經知道我想知道的。
「喔喔,慢走吧。抱歉沒辦法去送你。」他揮了揮手,隨即又突然想到似的。「對了,差點忘了問你一件事。」
「什麽事?」我戒慎的轉身,不管他提出什麽要求我都要拒絕。
「你和彩羽進展得怎麽樣了?」
我差點跌倒在地上。剛才心中閃過無數陰謀的我簡直像個白癡似的。
我和一色彩羽不是那種關係,劍次郎先生看起來也不是會去特地關心年輕人的這類事情的人。他的意思絕對不是如此,但我從這番話中感受不到那種令人不舒服的惡意,令我無法猜測他真正的含意。
我無力的看著他,無言的表情僵在臉上。
一色劍次郎又哈哈大笑,揮了揮手道:「開玩笑的,你快走吧。」
關上門來之前,我聽到了一陣低語:「看來時機還未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