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他們死得其所,也為有這樣的兄弟趕到驕傲自豪。
這時候,張中超滿眼血絲的走過來,也對呂世深施一禮,神態甚是恭敬,也口稱闖王。
張中超的見禮,呂世不敢拖遝,畢竟原則上,這位還是大明山西吉縣的縣令,根本就不是自己的下屬,按理說,應該是自己的客人,雖然,這時候吉縣已經不再。尤其,吉縣各地百姓幾乎都被杆子裹挾,或者逃亡,吉縣城內的百姓,沒有戰死的,也都被春蘭組織人手撤過了黃河,撤到了根據地,其實,詳細的說來,這位張縣尊,除了身邊不多的一班衙役屬吏,真的可謂是光杆司令,空頭的名號了。
呂世趕緊抱拳回禮,語氣平和的道:“張縣令有何指教?”
張中超聞聽呂世這樣稱呼,趕緊將雙手搖的和風扇一般,連連道:“闖王不可如此稱呼,請闖王直接叫我張中超便是。”
張中超縣令,其實早在與趙梓先生往來唱和交往的時候,就已經留心了呂世的所作所為,作為一個一心想為百姓做些事情而無門的大明官員,總算找到了自己的用武之地,隻是與趙梓先生幾次明裏暗裏的透漏,卻都被趙梓勸住。
趙梓深知呂世所作所為,取了吉縣,不過是舉手之勞,但那時候呂世還在全力經營根據地七縣,更在為即將的南下渭南做著準備,根本就不想,也不能再樹立山西這個大敵。還不如就如眼前這樣,明裏是大明治所,暗地裏其實也是根據地闖軍勢力,做個勾連山陝的緩衝,這其實也是張中超最佩服呂世的地方,不急躁,不張揚,穩紮穩打,慢慢擴充實力,這也正暗和了當初洪武爺“廣積糧,緩稱王”的精髓。
但現在已經不同往日,且不說自己已經成了光杆司令,空頭的縣尊,更有邀約闖軍守城,就是現在所處的位置--自己的腳下站著的,可是闖賊的地盤,就這一項,便已經在大明坐實,自己是闖軍的人了。
這時候,自己再不主動與呂世這位胸有大誌的闖王分說清楚上下關係,那就診的天下之大,沒了自己一點點安身立命的地方了。
同時,他也知道闖軍規矩,沒有一會叫字一會叫名字的習慣,都是兄弟或者名字直來直去的,如果真的叫一個人的職務或者稱呼一個人的表字,那其實就是見外,就是沒把該人當做親近心腹,於是,直接趕緊糾正,希望自己能被闖王承認成為闖軍的一份子。
呂世聞聽張中超一番謙讓,也理解了他的處境心情,微微一笑道:“既然張先生如此,那我便不再客氣,根據地的建設治理,正需要張先生鼎力相助啊。”
此言一出,張中超大喜過望,正不知道該如何說,卻感覺身邊一陣擁擠,回頭看去,卻是自己的副手千戶等等一杆原本屬下,紛紛上前與呂世見禮,言語裏滿是忠心表白,這讓張中超暗暗慶幸自己投效的早了一步,要不,這還不被這幫小子給害死?
呂世見狀,趕緊紛紛回禮,嘴裏一疊聲的安撫歡迎,這下子,倒是衝淡了原本因為失去廣武兄弟還是死難那些守備軍兄弟的悲傷。
看看大家一再謙虛表白,張中超立刻板起臉來,咳嗽一聲要說正事。
他這一咳嗽,立刻讓原先自己的屬下紛紛閉嘴,習慣性的給這位原先的縣尊施禮,但想想,就連張中超自己都尷尬起來,是的,自己現在原則上已經於自己的這般原先屬下平等了,再沒有安排工作之前是這樣的。
呂世一笑打破尷尬道:“張先生有事請說。”
張中超趕緊施禮,深情顯現悲傷的道:“吉縣一戰,我們吉縣百姓損失巨大,不但城外百姓被裹挾,或者逃離盡去,就是吉縣城內,簽丁死傷就達萬餘,百姓死傷以及滯留吉縣的商賈,更是死傷兩萬餘,房屋商鋪更是在這一把大火力裏,成為一片焦土,這些,這些--”這些半天,卻是不知道該如何開口,畢竟,在那個時候,吉縣還算大明治下,怎麼好意思開口求呂世撫恤?
呂世也神色黯然,但轉臉看看李純厚,李純厚輕輕點頭。呂世就知道,李純厚手中還握有一部分資材,於是轉臉對張中超誠懇的道:“吉縣的重建,百姓的撫恤,當然都是根據地政府應該做的。”
得到呂世保證,張中超等人不由一陣歡呼,趕緊將這個好消息傳達給被難的百姓。
這時候,李純厚輕步上前,低聲問道:“這戰後事宜闖王什麼吩咐安排?”
呂世轉身,盯著黃河對岸的漭漭平原,咬牙切齒的道:“為了漢家元氣,為了死去的兄弟,我要將高迎祥,李自成斬盡殺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