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呂世一動不動的看著自己,三叔竟然開始不知所措,惶恐的看向四周,卻是一個個擔驚受怕的眼神,三叔竟然,在這時候雙膝一彎--就要跪下。
呂世看到了這個危險的動作,飛身上前,一把拉住三叔,盯著他的老眼,很久很久,三叔被看得竟然茫然,四顧之下卻沒有躲得開呂世的眼睛。
“幹爹。”呂世輕輕的叫了一聲。
這一聲讓三叔渾身一顫,再抬頭時候,看見的是呂世那孤獨無助的眼神,看見的是呂世真誠至親的期盼,看到的是,呂世那哆嗦的嘴唇,這一刻,三叔明白了,闖王,還應該是那個自己乖兒子,需要自己隨時嗬護的孩子,還是那個所有兄弟的兄弟,先生。
一行濁淚不知不覺間在三叔眼裏流下,為自己的誤會,為自己的錯誤流淚。
現在,呂世最最憂心的是在吉縣廝殺的兄弟,尤其在這酣戰裏,有他的愛人,有他的親侄有他牽掛的兄弟,更有他耿耿於懷的對手。
但是,這一切,與現在需要解決的卻是不在火急,現在最緊迫解決的,便是隔膜,一種深深的隔膜,這個隔膜出現在兄弟之間,出現在這還是四麵危機的時候,出現在一個團體還在危機四伏的時候。
心無隔膜才是自己等不斷前行的根本。
“幹爹。”呂世低低的一聲呼喚“難道,我們隻占領了一個西安,一個陝西就已經這般疏遠隔膜了嗎?幹爹--”
這一句,如轟雷震響在所有人的耳邊,所有人的心中,是的,這小小的成績,就讓大家滿足,讓大家開始胡思亂想嗎?
不,事情還早著呢,正如闖王所說,萬裏長征,這才是第一步,還有九萬九千九百九十九步,這時候,自己等對闖王的恭敬,是不是也開始在自己的心中有了上下尊卑的思想?這樣的思想還能讓大家保持清醒,保持奮鬥的心氣嗎?
“這就對了,哈哈哈哈。”一聲爽朗的大笑在這沉悶的時候突然響起,大家當然知道,這是他們的大統領過天星的笑聲。
“我的媽呀,可是悶死我了。”過天星站起來,活動著已經座的麻木的身子,一臉開心的笑著走到呂世與三叔麵前,開心的道:“我就說嘛,什麼王者天下,什麼皇帝天王,其實,還是我的兄弟不是?看看,我不長時間前被陳策那老家夥,還有趙--那個老先生一再教誨,什麼上下尊卑,什麼等級製度,哈哈哈,把我嚇得啊,那就別提了。”
這一說,倒是讓陳策和趙梓老臉通紅,這事情,早在以前就說過,尤其是對呂世的這種會議方式不斷詬病,但是,現在看來,卻是自己多心,或者是自己操心太早,其實也是一種若有如無的打壓大統領,樹立在整個根據地裏呂世闖王獨一無二的地位,說起來,也不是什麼壞心。
好在過天星沒有告黑狀的習慣,也不是真的在這時來構陷什麼人,這個大家都知道。
過天星這時候哈哈大笑著拉著呂世回到自己的位置上,拉過趙興安排的,稍稍後退呂世一點的椅子,就在呂世身邊斜著坐下,一拍呂世大腿道:”還是這樣好,大家圍坐在一起,七嘴八舌,然後跑題到天南海北,這樣才開心,才快活。”看看明顯不在拘謹的一幫官員將佐,招招手對大家道:“來來,都坐過來。”一指遠遠的坐在門口的一個副隊長大聲道:“你坐那麼遠幹什麼,難道急著上廁所嗎?”
那副隊長原本看到現在這個大場麵,就已經拘謹,這時候被過天星一說,反倒是放開了,哈哈笑著,提著椅子就湊到跟前,跟大家坐在了一起。
“還是這樣好。”過天星興奮搓著雙手:“這樣才是我們的習慣,才是我們與眾不同的地方。”然後看著微笑點頭的陳策和趙梓,突然嚴肅的道:“才是我們取勝的秘密。”
聞聽過天星一語道破真諦,大家不由的深深思考起來,大堂上不由的再次陷入寂靜,但絕對不是沉悶。
呂世真的開心起來,這才是自己的兄弟,這才是自己的家。
“我說一下。”大家再次看向呂世,但是,姿勢不再中規中矩,大家依舊各自保持著各自最舒服的姿勢。
“下麵,政務以陳策和趙梓先生為主,軍事上以大統領為主,安定地方,驅逐官軍殘餘出陝西。情報上,趙興全力擔當,既要防備新附地方有什麼異動,也看好了湖北河南。”
大家紛紛點頭稱是,但過天星突然問道:“我們忙得昏天黑地,那你幹什麼?”
呂世站起來,麵色已經焦急道:“我帶著大朗整頓全部騎兵,救援吉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