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六十九章 駭人理論(1 / 2)

天空突然變得昏暗,所有的人都仰望天空,密密麻麻的,官軍從來沒見過的巨大箭矢撲麵而下,帶著驚心動魄的嘶鳴尖嘯,帶著死亡的氣息,遮蔽了天空和那高高在上的太陽,直接撲麵而來。

所有的人都奮力的舉起盾牌,沒有盾牌的,都努力的向有盾牌的兄弟身下擠,踩腳了,被身後兄弟的刀槍捅傷了都不再再顧及,而那些天空撲下的死亡魔鬼才最可怕。

一陣尖嘯的利箭毫不猶豫的潑灑下來,帶來的便是一陣又一陣死亡哀鳴,所過之處沒有一個人能活,即便是在大盾保護之下也不行,因為在巨大的重量和巨大的動能下,盾牌隻不過是一張廢紙,而那些各色各樣讓他們看到存活希望的戰車,卻在不斷轟鳴的闖賊虎尊炮的轟擊下,更是紛紛碎裂,再不能保持一點原先該有的保護阻擋,或者是攻擊的功能。

一個火紅的鐵蛋準確的打在了一個偏箱車的厚重擋板上,躲在偏箱車後的官軍正在慶幸,這厚厚的榆木,可以擋住這虎尊炮的轟擊了吧,畢竟,自己的虎尊炮,是無論如何也轟擊不透這樣的堅硬木頭的,轟擊上,也不過是將這輛車往後推動,撞傷幾個兄弟、

為了不被撞傷,那個小軍官對著身邊的兄弟大聲嘶喊:“頂住,不想死的就頂住。”

所有的兄弟一起用肩膀用力的頂住偏箱車,希望他能穩如泰山,希望他能堅如磐石,希望他能保護自己的性命。

理想是美好的,但現實是殘酷的,闖軍的虎尊怎麼是那些垃圾一樣的官軍虎尊能比擬的?

一顆鐵彈正正的轟擊在偏箱車的正中,轟然炸響,半尺厚的擋板,再加上厚厚的牛皮,竟然在這一炮之下立刻四分五裂,不但那餘勢未消的鐵蛋當時轟開了那小軍官的腦袋,就連那寫紛紛碎裂的木板的碎屑也打死了,殺傷了偏箱車後麵的士卒。

這樣的狀況不斷發生,大家立刻紛紛躲開這些防禦的車馬,因為,躲在他們的後麵,死的可能更慘,但是,剛剛跑出那些器械的保護,迎接他們的就是暴雨冰雹一樣的巨箭。

沒完沒了的巨箭,沒完沒了的虎尊炮彈,偶爾還加上威力巨大的炸藥包,讓整個官軍大陣幾乎找不到一處安全的地方,死亡,一層層的死亡,隨著闖軍長弓兵大陣的前移,在不斷的往後延伸,所過之處,便是插滿地麵,如高粱杆子似地的巨箭,還有,就是鋪滿一地,或已經死去,或者依舊哀嚎的士卒。

“怎麼會是這樣?怎麼會是這樣?”剛剛還煥發了一個將軍全部信心與戰意的杜文煥,望著如洪水下不斷層層波浪般撲倒的官軍厚實的大陣,隻剩下喃喃自問。

是的,怎麼會是這樣?不單單是杜文煥在自問,就是包圍在他身邊的所有大小將官都在問,問別人,更是問自己。

隻是轉眼之間,原本厚實的大軍方陣便凹陷了一個大坑,原本為阻擋闖賊衝陣的弓兵火器營,已經在瞬間全軍覆沒,那些火炮手還不冤枉,冤枉的是那些弓兵和火筒兵,在闖賊漫天的,沒完沒了的長弓,還有那個虎尊,炸藥包的打擊下,竟然沒有人發一箭放一槍還擊的機會,這是一個不對等的戰鬥,其實,更應該說是一陣不對等的屠殺,在自己所能打擊的範圍之外,給予自己這方不對等的屠殺。

“現在怎麼辦?”原本意氣風發,想用巨大的兵力優勢,與闖賊決戰於渭河之畔的杜文換已經手足無措,

每個原本看著自己厚重的大陣,完備的守備器械都信心滿滿的人,這一時刻再沒了信心,真的沒了信心,原本還老神在在的一幫上官,現在在他們的臉上,透漏的隻有惶恐,驚懼,還有--失敗的沮喪。

“總鎮,請不要灰心,闖賊物資有限,這些可怕的巨箭不會太多,那些虎尊發射的炮彈也不會太多,隻要堅持,堅持一會就會結束,隻要兩軍對陣,我們人多,我們依舊還會贏的。”賀人龍緊緊抓住身前敵樓的欄杆,咬著牙給已經精神渙散的杜文煥打氣。

杜文煥這時候滿腦袋都是關外薩爾滸一戰慘敗的情景,那幾十萬大軍,在滿清鐵騎之下瞬間崩潰的場景,就沒有在自己的夢裏消逝過,難道這時候,這場慘敗還要追隨自己在這陝西再次上演嗎?

“不,絕對不能。”杜文歡突然神經質般的高舉雙手,仰天長嘶,自己身經薩爾滸一戰,正是那一戰,真正打掉了自己的豪情萬丈,不得不躲到遠離關外的陝西,希望有有一天自己能恢複自己的勇氣,但是,這次,絕對不能失敗,尤其,自己深刻的記得,那次大敗,不單單是韃子凶猛,其實死在韃子屠刀馬蹄下的袍澤兄弟,遠遠沒有潰敗後死在自己兄弟腳下的人多,一旦後撤,軍心必然渙散,那薩爾滸之戰的悲劇就將重演,這種潰敗的場景,深深的映入自己的骨髓,這種錯誤,絕對不能再次發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