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都在慢慢的改變中,即便有時候,呂世在夢醒時分被自己變得急功近利,變得鐵血無情驚的汗流浹背,但還能如何?沒了,隻能適應。
現在,在曆史上,被俘赴死的不粘泥投降了,這個曆史再不是原先的曆史,最少,是這陝西大地不再是原先的陝西,那自己將何去何從?
看看周邊兄弟的表情,除了惋惜與憤怒,沒有別的,比如遊移猶豫,這多少讓呂世安心不少。
自己的軍心沒有被這消息所震蕩,呂世心中不由長出一口氣。
過天星將拳頭狠狠的砸在桌子上的地圖上,站起身子恨恨的道:“不粘泥,老不死的,在當初米脂救給我們弄出個幺蛾子,讓我們白白的損失了無數兄弟,更在上次,還攛掇了高迎祥那廝,來我根據地,要吞並了我們。上次一戰,我真的後悔,當時沒追著這個老東西到老窩滅了他,讓他又弄出什麼招安守備。”看看周邊一群同樣義憤不已的兄弟,再次大聲道:“你投降了官軍也就罷了,怎麼還來這渭南蒲城?繼續跟我作對?這不是惡心人嗎。”
一句話,讓原本壓抑的大帳轟然活躍起來,一杆兄弟紛紛笑罵不沾泥的不地道。
這次直接從黃龍跟隨闖王出征的朱鐵卻輕鬆不起來,直了身子,憂心忡忡的道:“不沾泥那個老狗加入了蒲城守衛行列,對我們實在不利。”看看大家深思的樣子,解釋道:“這不沾泥幾次與我等聯合,對於我們的一些攻城略地的手段那是耳熟能詳,在上次高賊高迎祥來犯的時候,就是他弄出了棉被大法,從這點看,不沾泥被派到蒲城,就是針對我們來的,這不得不防啊。”
呂世點點頭,可怕的不是麵對麵的敵人,而是曾經的戰友兄弟,因為,他們最知道你的弱點在哪,抓住了你的弱點,一擊而中,這才是最致命的。
大帳裏原本輕鬆的氣氛,一時間又變得沉悶壓抑起來,這是個事實,如果掌握了闖軍攻城守備方法的不沾泥守備蒲城,那對闖軍征服八百裏秦川門戶的蒲城之戰,將帶來不可估量的難度。
“尤其。”這次主力的火器營張營長也憂心忡忡的站出來道:“上次我們打敗了高迎祥,在戰場上,我們繳獲了十幾張長弓,雖然做工粗糙,但也不失威力,我想來,這就是不沾泥那廝的功勞。”
趙興點點頭,這事,張營長在第一時間就已經向趙興彙報了,趙興也相當重視,但由於宜川牽扯了闖王太多的精力,趙興就沒有上報,尤其在得知不沾泥不過才裝備了五十幾張,而且箭簇少的可憐就沒再往深裏挖掘。
但是,如果這次不沾泥有了朝廷巨大的物力支援,那箭簇不再犯愁,這的確是自己等頭疼的事情。
“闖王,對不起,這件事情我--”
呂世笑笑,無比輕鬆的打斷了趙興自責,“我說過,在這世界上就沒有秘密可言,更何況我們的國人最擅長的便是抄襲,瞞是滿不住的,隻要我們的長弓比他們更精良,比他們的箭簇更多,那就行了。”
呂世說這話是有底氣的,因為在廣武的啟發下,呂世不再刻意的讓民兵去訓練那血腥殘酷的刺殺,而是轉向更適合他們的長弓訓練,這次,在秋收之後征服渭南的時候,呂世就足足抽調了一萬民兵,其中就有五千長弓手,想想那是一個什麼概念?那將是遮蔽太陽光輝的一次次齊射,在根據地鋼鐵廠巨大的鋼鐵支持下,大明,是絕對不能在一個地方組織出如此多的對抗實力的。
熟悉並親自參加了米脂一戰的耿奎,站起來,尋了個水碗喝了一口,開腔道:“其實,不沾泥到了這蒲城,說不定對我們來說是件好事。”
吳濤不太熟悉不沾泥,當初知道他投降,心中沒有一點負擔和負麵影響,現在聽耿奎一說,不由來了興趣,將手一伸道:“兄弟請說。”
耿奎對著軍師一笑道:“不沾泥,已經兩次被我們打敗,這是一件好事,一個人怕了另一個人,在氣勢上就已經弱了無數,現在,再次麵對我們,想那不沾泥已經沮喪,這在氣勢上,我們先占了上峰,將為兵膽,既然作為被朝廷依為長城的將軍都落膽了,那將士還有一戰信心嗎?所以,我認為,這次調不沾泥這個叛徒來守蒲城,絕對是官軍的一個敗筆。”
被耿奎這麼一分析,大家不由一起叫好,呂世也欣慰的看到,自己兄弟越來越成熟了。
不過呂世依舊在心中暗暗擔心,擔心的是自己改變了陝西曆史,是不是也改變了洪承疇,如果那樣,那將來與自己對陣的將都是原先自己的窮苦兄弟,尤其,還有一個未來的大舅哥,到那時候,自己該如何決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