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三十五章 陝北局勢(2 / 2)

官場上,作為下屬,聽風是雨,那和找死沒有區別,但是看到風雲變色,那你還在這裏不收衣服,那你也離著回家賣紅薯不遠,但其實那樣風起的時候,都是有預兆的,大家也可以第一時間聞出風頭,是有雨無雨,大家隻要看準風頭,那立刻一步跨出,站隊正確,保證升官發財,但現在是什麼?是東南西北風亂刮,你倒是說我該是收衣服還是晾衣服?

看看已經焦頭爛額的縣尊,師爺不由一笑,其實趙梓身為縣尊,才智當然不輸旁人,但在這個當口,太過著意厲害,卻是當事者迷,自己卻要說上一說了。

“東主隻看總督與巡撫之間的分歧,卻為什麼不往遠處看呢?”

“遠處?”趙梓疑惑的看了下師爺,不知道他所指的遠處是何處,但看看師爺曖昧的笑容,突然恍然大悟,當時一拍腦袋道:“是了,是了,我卻是沒有遠見了。”

“東主不過是當局者迷,卻不是沒有了遠見,隻要將遠方加入進來,這就是我們進退的空間餘地。”

被這麼一說,趙梓不由站住,想了想之後,長出一口氣,放下渾身焦慮,走到上首坐下,端起已經涼了茶碗一口喝下,涼茶更好,正可澆滅了自己心頭的熱火。

症結一開,趙梓思想也就活絡了起來,屋子裏也沒有外人,這師爺也是跟著自己輾轉幾地的老人,也不見外,於是就施施然道:“先生提醒的是,巡撫主剿,總督主撫,但其實一切都在上麵,最終定板的還得是咱們的皇上。這時候,我們先觀察一番,就站在中間,等上麵有了決斷了,咱們再站隊不遲啊。”

“其實,東主又錯了。”師爺將折扇嘩的打開,繼續慢條斯理的煽風,其實在這個二堂之上,前後通透,一陣陣涼風在這裏穿過,比那把扇子要好的多,不過師爺都有這個調調,顯著詩文不是。看看左右隻有自己與東主兩人,那師爺也要賣弄一下自己的見識。

“怎麼說我又錯啦?”趙梓有點迷茫了。

那師爺施施然翹起二郎腿,慢條斯理的道:“站隊,這時候非常關鍵,既然東主已經將那位考慮進來,那怎麼能放棄先站好位置的機會?隻有這個時候站對了,將來才不被看做首鼠兩端啊。”

趙梓就又深鎖眉頭,陷進剛剛那個頭疼的問題裏去了。

看看東主的樣子,那師爺雲淡風輕的自顧道:“說句大不敬的話,咱們的那位還是年輕,剛開始看著大刀闊斧的整治了閹黨,倒是有了中興之色,但是,後來,卻一力擴大,牽連多多,又讓那清流渾水摸魚,一股腦的將朝堂上下的異己清理了幹淨,其實一個完美的朝堂,哪能就要一股勢力?那還不架空了?左右製衡才是辦法。”

趙梓點頭,不由歎一聲道:“還是在潛抵裏出來的,沒經過飽學大儒教授,在這帝王之術上還是欠了火候啊。”

“現在,朝堂之上成了清流的一言堂,都有人說了,其實咱們的那位每日勤勤懇懇的朝廷問對,其實都是瞎忙活,所有的事情都已經在那位清流領袖的書房裏,早就串掇好了的,拿出來不過就是一個過場,咱們那位若是準了,那就是一番歌功頌德,在世的明主,如果反對,那就千人一言,大道理層出不窮,根本就沒有反對聲音,那位孤掌難鳴,也隻能任人擺布了。”

“其實要說,咱們那位也不甘心,當政這些時日,便換了首輔,希望能通過這個改變一些。”趙梓小聲道。

那師爺卻不以為然道:“換個首輔就完啦?換上來的還不是清流一黨?那和不換有什麼兩樣?反倒是讓清流更加齊心。這能說明什麼?隻能說明咱們那位性子多變,朝令夕改,做事超切罷了。”

趙梓點點頭讚同這個觀點。

“既然做事超切而且朝令夕改,那您說,這總督楊鶴的剿撫之策還能行多遠?”

“但是--”這時候趙梓還是拿不準,不覺猶豫。

“東主,招撫需要的是什麼?難道僅僅是一紙詔令,一個官帽嗎?”那師爺將身子往前一探,提出了一個問題,然後不等趙梓回應,立刻麵帶成竹在胸的往後一靠,將手中的紙扇搖的嘩嘩直響。

“著啊。”趙梓將雙手一拍,大笑起來,“招撫是要錢糧土地的啊,那些清流隻會花錢不會生錢,這兩年多下來,早就將戶部弄的門可羅雀了,更抱著士大夫的荒謬理論,認為一頓教化就可以讓四海升平,哈哈,教化,教化能當飯吃嗎?田地就更別說,都在皇莊王田,士紳大戶手中,這滿天下還有餘田嗎?招撫,拿什麼招撫?這就是屢屢招撫,屢屢反叛的原因。”越說越激憤,越說越感覺沮喪,直到頹然坐倒,皺眉苦思。

“對,既然招撫無果,那麼,以小皇帝的性子,那就隻有走圍剿的策略了,因此上,您說,我們該站在哪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