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唯一的辦法就是以兵勢壓迫這個要塞的杆子頭投降。
自己十萬大軍,那是前不見頭後不見尾,鋪天蓋地扯地連天,想那要塞裏不會超過五千杆子,就是嚇也會講他們嚇死。
在高迎祥的意思裏,天下的杆子都和自己是一樣的,裝備奇差,老弱不齊的流民組成,沒有什麼戰鬥力可言,因此上,在這個世界上,就沒有什麼道理可講,人數實力才是王道道理。
而自己得到的消息,那小闖王呂世不過是區區一萬多杆子,將領也不過是過天星那個渾貨,還有一個逃兵耿奎,其他的就都是名不見經傳的小人物。
而自己這裏,不但有自己親信八大將,而且還有幾個原先在各地呼風喚雨的豪強,真的可謂是兵多將廣,在這樣絕對的實力下,他呂世除了俯首稱臣,還有其他的路可走嗎?沒了,絕對沒有。
對於高迎祥的這個決定,不粘泥隻是笑笑,自己是真正看見過呂世軍力的,雖然在並肩作戰的時候,裝備也沒有什麼特別,但是有兩點是自己這些杆子絕對不能比的,那就是,第一,他要是有一萬杆子,那就絕對是青壯杆子而沒有一個老人孩子,第二,他呂世的杆子有一種自己等絕對沒有的東西--精氣神,那東西看是無形,但絕對比刀槍還要可怕,呂世就是靠著這個在米脂,鬥官軍,鬥同盟,壞了自己大事。
不粘泥對呂世是愛恨有加,在米脂,既感謝他在自己危難之時,給自己解圍之恩,但更深恨在關鍵時候壞了自己大事之舉,讓自己不但沒得到該得到的大筆錢糧,而且還讓自己,白白失去無數追隨自己多年的老兄弟,尤其經此一戰,讓自己的實力徹底消弱再難恢複,就連高迎祥這個馬匪都可以欺負自己,對自己指手畫腳,成為他一個後進小子的手下,要不然,那站在陣前躊躇滿誌的就該是自己。
不沾泥雖然串掇高迎祥南下與呂世爭鋒,但這些話卻沒有說出來,不是因為私心,而是說了也不會有人信,還會被那些醃臢東西再次奚落嘲笑自己,何苦來哉?
高迎祥讓人對著要塞喊完話之後,駐馬陣前,就等著這個要塞裏的杆子帶著人馬出來投降。
他現在都開始構想,納降的時候,自己是不是該下馬,表現一下自己禮賢下士的姿態,還是高居馬上,在氣勢上先壓住這幫後進者,樹立自己絕對的權威?
時間就在這等待中慢慢度過,眼看著日頭已經西斜,要塞裏還沒開門納降的意思,高迎祥就有點焦急,因為要塞可以等的起,但他高迎祥等不起,十幾萬大軍南下,雖然人員增加不少,但大軍最需要的糧食卻所得幾乎沒有,因為沿途之上,綏德來了個堅壁清野,縣城還沒打下來,延長延川幾次官軍過境,早就讓官軍收刮的地陷三尺,更是沒有半點補充,自己大軍之中已經存糧告罄,晚飯就已經是個大問題,自己隻能是盡快衝進渭南四縣才能生存,這樣耗下去怎麼能行?
高迎祥想到這,不耐煩的將馬鞭抬了抬,對曹參兒不耐煩的道:“你再跑趟城下,我再給他一炷香時間,如果還不開城納降,我就發動攻擊,到時候,城破之時,便是雞犬不留,石頭過刀。”
“得令,大闖王。”曹參兒聞聽可以屠城,當時大喜,屠城,這是自己最願意做的事情。尊聲得令打馬就要再次上前,突然聽到身邊兄弟一起歡呼:“開城了,開城了,杆子納降了。”
高迎祥和曹參兒隨著喊聲抬頭看去,不由一陣狂喜,呂世真的開城了。
那高大的要塞,那兩扇還沒來得及上漆的巨大城門,在裏麵被慢慢打開了,緊跟著還傳來一陣陣單調的腰鼓聲。鼓聲雖然單調,但也是一種歡迎吧,看樣,這裏的杆子是納降了,和高迎祥長出一口氣不同,曹參兒往地上吐了口唾沫,失望的嘟囔一句:“操,孬種一個。”
但出來的杆子,卻讓歡喜的兄弟們一陣目瞪口呆,但見那寬大的城門裏,隨著腰鼓的聲音,一隊隊,一列列渾身包裹著怪異的黑衣黑甲,手握雪亮紮槍的彪悍士卒鏗鏘走出,就在這千軍萬馬前,不慌不忙的踩著腰鼓的鼓點,沿著要塞城前排開。那氣勢當時就壓住了自己這方十萬之眾。
在他們整隊排列的時候,在要塞之上,突然冒出無數人頭,拿著人高的大弓,將毒蛇一樣的巨箭上弦,虎視眈眈的對著自己,更有兩仗遠近就探出一架床子弩,粗大的弩箭之上,綁著一個個包袱,細數下來,竟然有三十架之多。
這是杆子嗎?這真的是自己等印象裏的杆子嗎?這是不是朝廷將大內禁軍派來啦?
就在大家驚慌失措無所適從的時候,那城下黑甲士卒突然一起將紮槍斜舉,對住十萬大軍一起高喊:“為身後父老,死戰不退,殺,殺,殺。”
高迎祥等的戰馬,被這一聲堅定有力的喊殺驚的後退幾步,勉強穩住陣型,高迎祥知道,這不是納降,這是邀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