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客氣了,有事--”本來想說有事情大家商量著辦的,但這時候一想,趕緊改口道:“有事情,身為一軍之主我當然要決斷。”看看周邊營頭都做出洗耳恭聽的樣子,高迎祥再次挺了挺胸膛,咳嗽一聲道:“走,我們立刻整頓兵馬,沿著當年呂世那毛頭小子的道路,南下渭南四縣,爭取在糧盡的時候到達那裏,同時,對沿途村鎮盡量攻取,一來收集糧草輜重,二來解救被欺壓的百姓。”
聽到高迎祥這麼一說,大家立刻喜形於色,渭南四縣在不沾泥嘴裏,那就是糧食堆滿地的地方,隻要到了那裏,就算紮進了糧食堆裏,到時候有錢有糧,那再次登高一呼,說不得就是百萬流民加入,百萬大軍,想想就讓人士氣大漲。
“大闖王,到了渭南,我們該如何與那呂世相處?您是大闖王,可他也是闖王啊。”曹參兒這個不知道好歹的東西,卻提出了一個讓人關心的事情,“還有,萬一人家不接納我們該怎麼辦呢?”
前麵的話倒是提的及時在理,但後麵的話就有點讓人泄氣了,一些杆子心中嘀咕起來,這事的確是這個樣子,不事先做個考量,到時候還真就抓瞎。
按照道理,大家都是反抗朝廷的,也算同氣連枝,但是,自己十萬無糧無錢的人馬,蝗蟲一樣衝進人家苦心經營的地盤,那便是金山糧山也不過幾月的嚼過,人家苦心經營的根基,怎麼能就拱手讓人如此糟蹋?這放在誰手裏都不願意啊。
高迎祥淡淡一笑胸有成竹的道:“這有什麼?我們同為義軍,本該守望相助,這個道理他呂世應該明白,萬一他呂世不顧義氣道理,那以我們十幾萬大軍,麵對他區區幾千也就萬把人馬,還想做什麼?到時候我們也不求己甚,劃一個縣給他綏靖就是了。”說這話的時候,那語氣裏,便是那四縣已經是自己囊中之物,更有那呂世,邊已經成了一個無足輕重的走卒。
高迎祥此言一出,大家一致叫好,尤其是不沾泥更是樂的眼睛都咪成了一條縫。自己總算是可以報仇雪恨了。
但沒有一個人想想,這樣做是不是合理,是不是真的就將了道義。在大家的眼裏,在這個亂世,一切都憑借實力說話,能夠給呂世一個縣讓他綏靖,那就是看在同道份上的恩典了。
這時候還能說什麼?趕緊走才是道理,至於呂世接納不接納,那就看拳頭說話了。
大會一散,十萬大軍立刻以少有的速度收拾營帳,帶走所有能帶走的東西,隨著大闖王那麵高大的大幬,呼嘯南下。
高迎祥帶著大隊人馬,呼啦啦沿著原先呂世走過的道路南下,沿途之上,如蝗蟲過境,能吃的能燒的,能裹挾的全部一掃而光,不留任何東西。
由於呂世路過時候,事先幾乎已經掃蕩過了所有沿途的官軍衛所,所以,這股流民義軍,對於那些已經兵力空虛的城鎮,幾乎就是一鼓而下,沒有受到什麼像樣的抵抗。
第一個受到打擊的就是延長,
接近十萬流民大軍將破敗不堪的延長包圍,延長城頭旌旗掉落,那在平時隻是做做樣子的衛所軍戶一哄而散,農民軍潮水一樣湧進城門,緊接著就是滿城慘叫哭號。
延長縣城被破,縣令逃跑,千戶被殺,這讓在一丈原慘敗的農民軍多少恢複了點士氣.也讓高迎祥再次找回了自信。
這是起事一來,自己攻陷的第二個縣城,攻陷兩座縣城,這在這大明自己還是第一個,就連那一向被人傳的神乎其神的呂世,也不過在大家合力的情況下,打下一個米脂,而後雖然在渭南做的風生水起,但四縣無一城被他攻陷,以此推斷,呂世的軍力還是與自己相差太遠,根本沒有能力攻陷他們,隻能在農村打打秋風種種地,這樣看來,自己大軍一到,那呂世要麼歸降,要麼覆滅,沒有第二條路可走。
隻要去除呂世這個小毛孩子,那自己立刻就展開對四縣的攻擊,隻要拿下四座縣城,得了那裏的錢糧,收攏幾十萬百姓,那自己就是百萬大軍在手,自己就是不可爭辯的義軍頭領,在渭南略作整頓,就可以揮軍南下到人口更稠密,物產更富庶的河南湖北四川,再次招兵買馬,而後席卷河北山西,山東直隸,打到北京和那崇禎小兒在大殿之上談談皇位問題,到那時候,天下大事定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