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大聲的喊道:“張家莊全體到齊,我們跑步到鄉上報道,大家注意,起步跑。”
人數不多,但氣勢如虹,整齊的腳步在鄉親複雜的眼神裏,婆姨低低的哭泣裏堅定的遠去,在大路上,彙入另一個村的民兵隊伍,然後越來越多,越來越雄壯。
“李村的,我的民兵隊一個不缺。”張火抹著滿臉的汗水,自豪的大聲對鄰村的隊伍宣布,那張家漢子就將胸膛挺的更高。
“我的也一個不差。”李村的回答的更大聲。
王村的那個隊長滿臉喪氣,沒有答話,而是大聲對身後十幾個漢子大喊:“都他媽的精神點,咱們戰場上殺出個威風來。”
緊挨著黃龍的一個村莊,在麥場上,在河灘裏,已經密密麻麻的站滿了整裝待發的軍漢,還有不斷的民兵在各個路口開來報道。
村子中間,一個茅屋卻分外安靜,吳濤站在屋子中間,眼睛緊緊的盯著牆上巨大的洛川和黃龍地圖,想想,就拿手在地圖上比劃一下,然後就繼續沉思,李先生就在一邊,不說話,不打擾,但急的滿頭大汗,坐立不安。
敞開的房門外,不斷有大聲的集合號子響起,一陣陣越來越高亢越來越雄壯的歌聲彙集起來。“報告,小李莊民兵報道,應來三十七人,實來三十七人,報告完畢,請求編隊。”
“報告,張莊民兵小隊報道,應來二十一人,實來二十一人,請求歸隊。”
“報告,王窩棚民兵隊報道,應來三十三人,實--”那原本洪亮的聲音突然暗下去。
緊跟著就是各個莊子的民兵繼續報道。
李先生伸著脖子看看門外,站住身子對吳濤道:“軍師,我看人馬來的差不多了,是不是不再等啦?出發吧,要不可就要出大問題了。”
吳濤歪著腦袋聽了聽外麵,在心中將聽到的數字合計了一下,然後輕聲但堅決的道:“不忙,現在來報到的不過三千不到的民兵,這不能形成絕對的戰鬥力,我們這一戰,目的就是一戰定黃龍,不能打成擊潰戰,那我們將後患無窮。”
“可是,闖王那裏情況不明,被兩萬多聯軍圍困,萬一闖王出個一差二錯,那我們將百死末贖啊。”李先生跺腳連連,臉上的汗水如小河一樣不斷的流淌下來。
“闖王那裏雖然沒有音信,但闖王不突圍,就證明和我想的是一樣的,尤其是。”吳濤咬咬嘴唇道:“尤其是闖王身邊有一千騎兵,三百槍兵兄弟,我敢保證闖王萬無一失。”
“可是,萬一--”
“沒有萬一,如果大郎朱鐵不能保護闖王安全,那他就是酒囊飯袋,我堅信他們的實力。”
看看無論如何也不急於出兵的吳濤,李先生隻能跺跺腳,然後對站在門外不斷對屋裏探頭探腦的傳令兵高喊道:“看什麼看,還不去路上看看那些該死的民兵,怎麼這麼慢?去催催他們,如果日落前被通知的還不到,那我李家就要漲他們的地租,我就要攆人啦。”
那傳令兵脖子一縮,趕緊跑了出去,這已經是第五個被罵走的傳令兵了。
吳濤見李先生發急,就拉著他的手到了地圖前,指著呂世被圍的那個小寨道:“李先生,你看,這小寨雖然殘破,但離著我們這裏隻有區區百裏,還有,那小寨的地勢也非常利於防守,現在,不過剛剛過去一天,我堅信闖王絕對沒有危險。”
李先生看著地圖不由點頭,闖王一入黃龍,吳濤就調兵遣將,將整個洛川戰兵全部集合在了這個緊緊挨著黃龍交界的小村子,嚴陣以待,就是為防備不測,現在看來,這倒是用上了。
同時,他也堅信吳濤的分析,於是心中稍微落地,但不一會就又焦急的踱步,再次罵走一個傳令兵出去催人。
時間在熬人裏,慢慢的過去,太陽慢慢的貼近山邊,報道的聲音也漸漸稀少,吳濤這時候探頭看看門外的日光,叫過一個傳令兵,“去問一下中軍,會齊了多少民兵?”
那傳令兵還沒等出去,中軍就匆匆忙忙的跑進了屋子,也顧不得施禮,大聲彙報道:“啟稟軍師,戰兵槍兵早就彙集,民兵也已經彙集五千,請軍師馬上下令出擊。”說這話的時候,一隻腳已經向後,隻要吳濤一聲令下,立刻出擊。
吳濤胸膛一挺,大聲命令道:“全體注意,出擊的民兵就這些,再來的不要。”
“是。”
“吩咐全軍開飯,休息兩個更次,然後連夜進軍黃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