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七十一章 發放俸祿(2 / 2)

還說什麼?當然按照這個時代的禮節,發喜錢吧。

但是,可但是,呂世將手伸進自己的衣袋的時候,就隻能尷尬的拿不出了。

為什麼?沒錢。

其實,自打來到這個世界,當時自己真的是赤條條沒有牽掛,一身遮羞的衣衫還是一個死倒大哥的,造風車,澆灌駐兵山的土地,那收入都給了張老實加三個牛犢子一樣的小子,還有趙大海那個混蛋吃幹喝淨,等上了山寨,那更是共產主義,自己就沒有得到過一分分賬,一直到現在,除了春蘭給做的這身衣服,還有一套行李,那自己還有什麼?

不行,這得和原本的東家說到說到。當時,呂世對著夾在一群腦袋裏的黑頭笑嘻嘻的道:“大統領,我給你打工那麼長時間,是不是給算工錢?農民工工資不能拖欠啊。”

那個黑腦袋轉眼就沒了,等呂世想追上去的時候,隻聽到:“我現在給你打工,還沒工資呢,我還想管你這個一家之主要呢。”

是的,這還真是,過天星當初當大王的時候,那後山山洞裏的東西,都是兄弟們的,他也和自己一樣,身無分文。

但是,錢在三叔手啊,於是,呂世轉身,抓住看熱鬧的三叔,緊緊的抓住,就像緊緊抓著自己後襟的小丫一樣,對著三叔舔著臉道:“三叔,那個--”

三叔往後一退,大驚失色,然後想起了一件事情,大聲的,理直氣壯的道:“你先別說,我那帳上還記住的,你還欠著我們山寨一百兩銀子呢,現在就還,不許賴賬。”

完了,完了,這討要喜錢的沒走,這要賬的先登門了,自己倒是把米脂舊賬翻出來了,這不要了命嗎。

但是,看看身邊那些兄弟,一切盡在不言中了,感情這幫小子管自己要賬來了。

坐在窯洞外的石桌周圍,呂世捂著腦袋問大家:“說吧,想什麼呢?”

陳策站起來,第一個理直氣壯的道:“官不差遣餓兵,我們要俸祿。”

吳濤很含蓄,輕輕道:“我們活不下去了,求闖王給點工錢吧。”

看看別人,大家一起把腦袋點的跟小雞啄米一樣。

其實呂世這麼長時間,還真沒考慮這個俸祿問題,因為在座的和山寨所有的兄弟,都是官家管著吃喝,也就是變相的共產主義,但呂世已經走了一步,那就是給那些士兵和這些兄弟每人都分了田的,但是,看看這些人的樣子,很可憐,真的。

陳策說了一個故事。

一個傷殘老兵,按照政務官的角色,被分派到了一個村子,當了一村之長,他兢兢業業的沒日沒夜的幹,將那個村子打理的成為富縣一個模範村,但是,平時都是根據地政府管著吃喝,也沒什麼,有時候他還拿出自己的那份口糧周濟一下村裏有難處的,但是,就在不久前,全根據地的所有精力,都投入到了反圍剿的事情上去,這時候,各地像他這樣的村長,根據地就無暇照顧,於是,就出現了一個尷尬的局麵--這些兄弟斷炊了。

本想餓不過,去村裏那些分到糧食的百姓家蹭上一頓兩頓的吧,但是,闖軍的軍規在,不拿群眾一針一線,吃頓飯,那完蛋了,那是要五十鞭子,並且趕出闖軍的紀律,哪個敢範?於是,在根據地出現了一個別樣的風景,作為一地父母官的兄弟們,竟然開始到鄰村討飯,還得把自己身上的號坎脫掉,要不怕給隊伍上抹黑。

最後陳策不無傷感的道:“一個老軍,米脂跟隨我們殺出萬千重圍而沒死,卻竟然餓暈在了討飯的路上,闖王,這算不算一種悲哀?”

死寂,絕對的死寂。

呂世看向趙興,趙興點點頭,低聲道:“我的監軍士由於視察各地,但如果不能在規定的時間裏趕回駐地,也有餓暈在路上的。”

震驚,黯然,悲傷,呂世將臉深深的埋在了自己的臂彎裏,久久不起來,原本歡樂的窯洞前,變得死一樣的沉寂。

失誤,自己的失誤,自己就感覺自己不愁吃喝,有沒有俸祿都是一樣,但沒想到,現在自己的根據地麵積擴大,再不說一聲吆喝,全部兄弟就都會聽到,就都會跑來開飯了。

抬起頭,看著那些羞愧的臉,沒有責備,隻是站起來,深深的給大家鞠躬,輕輕的說聲對不起,這聲對不起,是給這些隨著自己出生入死的兄弟說的,同時,也是給那些還在為壯大根據地,而四處忍饑挨餓奔忙的兄弟們說的。

“發俸祿,刻不容緩。”呂世堅定的道:“馬上,我們就按照級別製定標準。”

呂世沒有覺得,俸祿的發放,從這一刻起,他和他的團體,才真正的走出了草寇流賊,才真正的步入了一個係統的改天換地的團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