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變故實在太突然,窯洞裏的兄弟還沒反應過來,周二郎更是看著進來的一個人張大嘴不知道該說什麼。
廣武再次蹲在垛口後觀察敵情的時候,卻不知道自己的危機已經就在眼前了。
看看天色將要黑透,遠處的大山已經徹底的隱沒在了黑暗之中,廣武才扭動下發僵的脖子,站起來,跺跺腳,慢慢的開始按照習慣巡城。
由於是戰時,百姓都被要求在天黑後不得出門,以免引起不必要的誤會,所以在陳家堡大街和城垣上走動的都是闖軍的兄弟。也由於吃的飽,吃的好,裝備訓練都好,所以,整個守備軍的兄弟一個個都士氣高昂,麵對不遠處躲著的官軍,大家有絕對的信心能夠戰勝,所以,這個陳家堡沒有一點驚慌的樣子,五百兄弟被廣武分成三波,輪流守城,輪流休息。那些百姓中的男人也被要求一旦戰事起時,就要被征召,拿起城牆上的武器器械幫助守城。
百姓中的男人,也按照呂世的規定,組成了民兵,在修正河道水利的同時,三天抽出半天接受守備軍派出的兄弟指導訓練,就連壯婦也在平時熟悉一些小型的攻守器械,戰事起的時候也可以幫把手,同時一些婦女和孩子也被安排給守備軍做飯送水,幫忙守備家園的時候,也可以在闖軍這裏賺些口糧零用。
大家對賺這點口糧零用剛開始是相當反對的,自己能分了陳家土地,接受根據地教給的風車,眼看著今年就是一個豐收年,在繳納那低的可憐的(相對應朝廷)的地租之後,絕對能吃飽了,同時也不再受活閻王的欺壓,同時這守備軍也不像官府官軍胥吏鄉勇那樣欺壓百姓,還盡心盡力的保護大家,那都是闖王的恩典,對於這樣的恩典,所有的人都深深的記在心頭,自己等沒有什麼可以報答闖王恩典的,為闖王大軍做些事情那是分內之事,哪裏還能要東西?
但闖王規矩就是這樣,不白白奴役任何人,所以在當初的時候,百姓還為了這件事和闖軍發生了對峙,結果你不要工錢,那闖軍就直接做飯,但看著忙的手腳不沾地的幾個白衣小娘子,大家隻好認可了這個規矩。
至於守城,那更是大家願意做的,闖軍裏的那個宣傳員說的好,這都是為了保衛大家的勝利果實--土地不再被官府豪強奪回去,不再過原先朝不保夕的地獄一樣的日子。現在大家的心思就是,誰要奪回已經是自己的土地,那就跟他拚命。
想著越來越興旺發達的根據地,看著安睡中的陳家堡,廣武攥緊了拳頭,誰想奪回已經屬於自己的土地,那就要先過了自己兄弟們這道關。
城牆不長,一個時辰就巡視完畢了,叮囑下躲在城垛口下警惕的監視城外動靜的兄弟們,一定要嚴加防範,別讓躲在遠處不斷窺視的官軍趁夜偷襲,那些兄弟也都精神百倍的答應了,於是再次看看那高高的陳家堡後山,黑暗裏,後山的影子不仔細看都看不清,那裏依舊靜悄悄的沒有半點聲音。
廣武放心的走回自己的駐地,進屋後講自己的大刀豎在床頭,也不脫甲胄,直接就在床上躺下,閉上眼睛小睡一下,卻不敢睡實,一個時辰之後還要起來巡視城防呢。
任誰都如此,有強敵就在身側,誰能睡的香?
後山的通道口,一個堅固的工事裏,一個小隊的副隊長和五個兄弟也圍在蜂窩煤爐子烤火,按照規定,他們是可以先睡一會的,但在這個時候,誰都沒心思睡,其他的五個兄弟在小隊長的帶領下,站在路口警惕的盯著遠處的黑暗地方,小隊長時不時的還仰頭望向天空,怕自己一部留神就忽略了騰空而起的報警焰火。
正在大家緊張的戒備著的時候,對麵黑暗裏響起一陣腳步聲,小隊長立刻警覺的握緊紮槍,衝著對麵喊道:“誰?報上名號暗號。”
“土豆。後山守備大慶。”
口令對,人名也對,小隊長放心的放下手中的紮槍。
“不對。”小隊長再次握緊了紮槍警惕起來。“你不是到天亮才可以回來休息的嗎?怎麼這時候就回來?後麵那些是什麼人。”
“我的一個兄弟摔傷了,趕緊抬回來救治,要不怕不行了。”
說這話的時候,大慶已經來到小隊長跟前。
“啊,是這樣啊,我看看傷情如何?”小隊長邊說邊往大慶身後看去,但每看到擔架,卻看到一張張陌生的臉。
小隊長大驚,本能的往後一退,但是,晚了,一樣的紮槍已經深深的紮在了他的肚子裏。
“敵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