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場倡促而起的大戰,在一陣混亂之後,才被吳濤逐步掌控。
吳濤帶著火器營的兄弟跑步走在已經空蕩蕩的戰場,看到的是一副人間地獄的慘景。
開始的時候是一地盔明甲亮的屍體,個個都是支離破碎血肉模糊,有的都成為分辨不清的肉塊,這是自己的火器營炸藥包的功勞。
然後就是衣衫襤褸的百姓的,成成疊疊的屍體,屍體多的都讓人無處下腳,間或有一兩個曹家子弟的屍體,這是戰場的開始,再然後他看見了一個後背被大刀砍開的自己兄弟的遺體,但那兄弟雖然後背中刀,但他的紮槍卻直直的紮在一個曹家子弟的胸腹中,一槍之威竟然刺碎了那曹家子弟的胸甲,直透後背。
吳濤不語,看著跟隨來的娘子軍把那個兄弟的手掰開,讓他放下自己的紮槍,然後用麻布包裹了抬走。
沒有時間目送走遠的兄弟,再往前走,就是成成疊疊的曹家子弟的屍體,走不遠看見幾個自己的兄弟正互相在給對方包紮著傷口。他上前安慰了幾句,繼續前行。
那整齊的腰鼓伴著的殺聲開始激昂起來,但轉過街口,卻看見倒在地上血肉模糊的三十幾個兄弟的遺體,吳濤心中一痛,忙跑上去挨個查看,這是曹家榆木噴下的結果,三十五個兄弟都是麵部和胸腹部被擊中,這些人裏隻有兩個重傷未死,吳濤大呼娘子軍來救治。
那兩個兄弟見是軍師,隻是輕輕的艱難的道;“軍師,我沒給父母和軍師丟臉。”然後赫然長逝。
吳濤含淚點點頭,讓跟著自己的夫子成殮這些兄弟,然後帶著火器營快步的跑向自己那幫還在戰鬥著的兄弟們。
代理隊長的第一武武長,依舊沉穩的指揮著自己的方陣如機器一樣的殺向對麵的敵人。
對麵的敵人已經肝膽俱裂,在沒有一絲抵抗的意思,在這樣的隊伍麵前,什麼樣的人都不會再升起抵抗的精神,哪怕明知道身後就是萬丈深淵,但寧可跳下去摔的粉身碎骨也不願意麵對那森嚴的軍陣。
左右曹家旁支的上千院落裏,不斷的傳出孩子女人的哀嚎,不斷的有牆倒屋塌的聲音,不斷的有門窗被砸破的聲響傳來,這一切聲音彙合成一股巨大的聲浪沸反盈天,那是憤怒的百姓在展開報複殺戮,綿羊一旦變成瘋狂的的綿羊,那就是一場無盡無休的殺戮和破壞,平民的怒火也需要宣泄,平民的宣泄是最大的最可怕的宣泄,吳濤無力阻攔,聽著不斷蔓延開來的殺戮和哀嚎,吳濤知道那裏有太多的無辜,但是真的是無能為力,你不要他們宣泄就是又一場的暴力,雖然知道闖王知道了會不喜,但也隻能如此。
曹家大院的恢弘是吳濤所不能想象的,曹家大院的廣大也不是吳濤所能想象的,就是通到曹家老宅道路的寬廣,就是一個小縣城都不可比擬的,滾滾的槍陣向前時候,在這條寬大的長街上竟然有了渺小的感覺,對麵沒有了可以敢於和自己的槍兵一戰勇氣的曹家子弟,那個威武森嚴的曹家老宅赫然矗立在大街盡頭,幾十個榆木噴和五門青銅炮在曹家老宅門前並列,這些大殺氣的後麵是一群已經嚇破膽的曹家子弟,還有幾百臉色彷徨的鄉勇,在戰戰兢兢的操作著,想做最後的頑抗,這些火氣的確可以給予自己的兄弟以傷亡,但那個代理隊長依舊腳步堅定的和著森嚴鼓聲穩步前進,對於麵對的即將到來的死亡視而不見。
吳濤見狀忙大喊道;“前軍止步。”
腰鼓聲戛然而止,如山的軍陣一下就頓立當場。
吳濤帶著火器營的兄弟跑步上前,在雞公車上的榆木噴立刻擺開,在榆木噴射程之外的床子弩也開始上弦擺放。
對麵一陣騷動,這時候一個人伸長了脖子高喊道;“對麵的大王請罷手,我家族長有話說。”
吳濤聽了,把手一揮,所有的人包括緊緊跟在後麵的百姓都靜下來,隻有遠處的喊殺和哀嚎聲清晰傳來。
不一會,那個緊緊關閉的曹家老宅的大門慢慢打開,,一幫曹家子弟抬著一個很胖很胖的老人出來。
那個胖子在抬椅上很威嚴的揮揮手,抬著的下人便放下椅子,那人也不站起,想來也一定是胖的無法站起。雖然臉色已經蒼白,大冷的天裏也不斷的有汗水滾滾而下,但神情鎮定,舉手投足間更是那種大家族的雍容華貴。
“我,曹家族長,不知道是哪位大王前來?我不知道什麼地方得罪了大王還請明言,若原先我與大王不是之處,請多多擔待,若是大王對糧食銀錢需要,那麼就盡管道來,我曹家還薄有家資,希望還能滿足大王的需求,隻是希望大王能饒過我曹家和族上下老小。”
吳濤不說話,隻是冷冷的看著對方的表演,對方見吳濤隻是冷冷的看著並不說話,認為吳濤正在考慮要價問題,心中大定,慢條斯理的開口道;“我看這樣好了,我看大王的兄弟有七八百人的樣子,那就請兄弟們扛上能扛得動的金銀如何?”
吳濤聽到了身後不斷聚攏來的百姓的吸氣聲,看自己的士兵身體各個強壯如牛,每人扛上八十(1.6斤)斤沒有問題,八百人就是七八萬斤,合兩就是一百多萬兩,天啊,那是怎樣一座銀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