嶽和聲和錢師爺對望一眼,錢讚畫,不,應該叫錢中軍了,笑著道;“看來那張元準備的差不多了,這是請求您答應出兵了。”
嶽和聲道;“這年也過完了,也是該出兵了,這闖賊也鬧騰的過了,鬧什麼減租減息的,地方大戶鄉紳稍有不從就要毀莊滅寨,先前滅了張家,這次更是滅了趙家,鬧得地方鄉紳人心惶惶,有點錢的主紛紛躲到府城來,每天在這巡撫衙門前呱噪不休,也不是個事情。”
說著,連連咳嗽,錢同趕緊給他捶打,等喘息過勁了。繼續道:“前幾天那富縣縣令來報說,這闖賊還派人截殺了縣裏派出收繳皇糧國稅的胥吏幫閑,現在的富縣政令已經不出城門,再無無半點進項了,也請求大軍圍剿,看來這闖賊已經不再是流賊了,還真有了造反的意思了,雖然咱們上下壓著朝廷還不知道,但萬一他再鬧出點大動靜,就不是咱們能捂得住的了,到那時候上麵一個欺上瞞下之情不報還有就是治理地方無能的罪過下來,咱們就要丟官罷職的下場了。”
錢同點頭讚同道:“我被總督派來時候,總督大人那裏也是無兵無糧,更被四處流竄的高迎祥攪拌的沒有半點能力,因此上,對下官是諄諄教導,希望我們能憑借自己的力量辦妥了這件事情。”
嶽和生看看錢同,將身子往被窩裏縮了縮,由衷的讚道:“還是先生辦法好啊,給個張元空弦就解了咱們無兵無餉的窘境,還憑白的得了不少的好處孝敬,真是一舉多得啊。”
“這些那裏是屬下之功,都是總督大人光宗耀祖,老公祖籌劃得力,學生不過是盡了中軍讚畫的本分,做些拾遺補缺的事情罷了。”錢同趕緊謙遜。
別看這個嶽和生已經病入膏肓,按照自己的觀察,再難活到夏天,但這人貪戀官位錢財之心不減,自己還要依靠他再做些大事,得罪不得。
兩人正在這互相吹捧,那張元已經隨著小廝進來,在門外報了門,嶽和聲艱難的叫他進來,笑著給他個座位,看他戰戰兢兢的坐下之後才慢聲問道;“不知道張鎮撫簽丁之事交辦的如何了?可否有了一戰之力?”
“回大人的話,大人交辦的事情屬下怎敢敷衍,已經簽了三千足額丁壯,也交由一班得力人手訓練二月有餘,可以上陣殺敵了。”
“那就好,張鎮撫此次破家為國,我一定會上奏萬歲為你的義舉表功,到時封賞下來不要忘記本府提攜之功嘔,嗬嗬嗬。”
張元馬上翻身跪下,連連叩頭表白道;“張元一個微末商人,得老公祖相信提攜,您就是屬下的再造父母,無論何時,屬下都不敢忘老公祖大恩大德。”
“起來吧,這裏沒有外人,就不要老是這些虛禮了。”看到張元如此恭敬,嶽和生心中滿意,就在被窩裏伸出一隻手,虛扶了下道。
“謝老公祖。”張元再次恭恭敬敬的叩頭後,坐回座位上。然後拱手道;“屬下雖然有簽丁三千,糧草也還寬裕,但是在軍械上卻多有不足,也尋了匠戶營裏打造了些刀槍,但是其他如盔甲弓箭帳篷等等,由於有朝廷法度在,卻是不能自己籌備,所以還要老公祖手諭有司給撥付一些。”
言罷站起來在袖口裏拿出一個物資清單來,恭恭敬敬的遞上,嶽和聲不動聲色的接了過來,掃了一眼上麵羅列的物資。
嶽和聲是個文官,哪裏懂得這軍事上的東西?更是老眼昏花,也看不明白,但他卻懂得和看的明白這清單下麵的一個給出的孝敬銀錢的數目,當下心懷大暢,將這一個小單子掖到被角裏,將那申請單子遞給坐在床頭的錢同,眉開眼笑地叫著張元的字道;“之光辛苦了,這行軍打仗卻是要兵戈齊備才能有勝算的,你開列的這些軍械,我馬上讓錢中軍帶著我的手諭,與你一同去都指揮使司倉庫如數調派。”
回頭對錢中軍道;“錢大人,你辛苦一趟,與之光同去,一定要指揮使不要克扣,也把本該的漂沒給補上,這次上陣關乎大家的身家利益,差池不得。”
“屬下知道了。”錢同站起抄手道。
“沒有什麼事情,之光就去吧,好好的準備,盡快整軍出戰,為皇上剿滅了這可惡的闖賊杆子,出兵時候我還要親自為壯士踐行。”言罷,噓噓氣喘一陣,慢慢的閉上眼睛。
“謝老公祖多方回護,屬下定當戮力殺敵,替老公祖解憂,替萬歲效命。”
嶽和生也不說話,就在被窩裏伸出手來,搖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