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第二個消息,就是山寨決定不放棄陳家堡,將他作為連接大山與渭南的樞紐,成為根據地的時候,不但老營的父老歡呼,就是原先陳家堡的百姓也歡呼起來。
老營歡呼,是因為大家不必再顛沛流離,終於在百戰之後得到了一處落腳點,再不用整日顛沛流離擔心受怕,最主要的是那些傷員和孩子更需要一個安靜穩定的地方進行修整調養。
原先陳家堡的百姓歡呼,是因為有了這樣一支百戰餘生,對百姓秋毫無犯的仁義強軍在側,再不用擔心陳家遠親近族的反攻倒算,就可以安安心心的耕作種田,過上幾天,哪怕是幾天安穩的日子。
事情還很多,大家簡短的討論了一下之後,各自散去開忙,但無論如何大家都將是一個不眠之夜。
再興奮的心情也有疲倦的時候,尤其是這些絕處逢生的人們,一陣大悲大喜之後,神情更加放鬆,尤其老人孩子還有傷員都被安置在了各家的窯洞的火炕上,在一個月的風餐露宿之後,被火炕徹底征服,每個人都沉沉睡去,原本喧鬧的陳家堡終於進入安寧祥和的酣睡中。
但是,呂世不能睡也睡不著,就一個人悄悄的走在不熟悉的街道城頭,不斷的檢查巡哨。
在走到一個城頭轉角的時候,一個黑色的身影突然出現在了呂世的眼前,把呂世嚇了一跳,但轉眼灑然一笑,趙興,這個老是神神秘秘的家夥竟然也沒睡,更像是故意等著自己一樣。
於是,呂世笑著小聲道:“有事就說吧。”
趙興再次施禮,等呂世走了兩步,自然而然的跟在了呂世身後半步,沉默了一陣,之後小聲道:“闖王,延川一戰,我監軍士元氣大傷,耿奎兄弟也顧不得我監軍士,以我一人之力,真的有點捉襟見肘了,還望闖王給我調撥得力的人手,再建監軍士。”
這是實情,趙大海叛逃身亡,騎兵這一塊就隻能依靠耿奎,監軍士在這一戰裏表現出了他巨大的功能,但也損失慘重,需要人手從建,這一下全部依靠趙興一個人還真就不行,需要一個人手幫助,隻是,這山寨上下,每個人都是胡子眉毛一把抓,哪裏還能抽出人來?
見呂世為難,趙興笑著道:“我倒是相中一人,還請軍師調撥。”
這就是趙興為人穩重之處,其實呂世對監軍士的建設隻是意見,不給限製,趙興卻每次有哪怕是一個小兵的調動都要問呂世示下,絕對不越權。
“說說。”
“陳三。”
呂世想想,這個人還真是人才,不但做事果敢,而且膽大心細,這在偷襲陳家堡一戰中得到印證,難得的是,他更對情報一事有著天生的敏感,的確是監軍士不二的人選。
“我看可以,那就他吧。”呂世點頭同意。
“謝謝闖王。”趙興施禮感謝,然後,繼續跟著呂世走,邊走邊感慨道:“明天,啊不,該說是今天,就要與大統領會師,這真的讓大家興奮和忐忑啊。”
呂世順著趙興的話道:“是啊,這番血火征戰,一朝分別,就好像幾個世紀相仿,也不知道過天星兄弟和陳策在這次親身誘敵之中,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啊。”
趙興不言,就默默的跟著呂世,見呂世隻是一路行一路遐想,不由再次道:“過天星是山寨大統領,敢戰有擔當,這次大戰多虧了他吸引走了近萬官軍,真是為山寨再立一功啊。”語氣裏將大統領這三個字咬的特別重。
呂世腳步一頓,他聽出了趙興話裏的弦外之音。
他的一頓,趙興根本沒有想到,一不留神,直接撞在了呂世的身上,連忙後退一步,躬下身子,但沒有半點聲音言語。
呂世想想,就又往前走,邊走邊道:“大統領就是大統領,尤其是在這個一戰慘勝之後,人心更需要安定,以後說話卻要注意了。”
趙興這次沒有施禮請罪,而是小聲抗辯道:“大統領是大統領,隻可帶軍,統攬全局卻不是一個武夫能夠勝任,在南下突圍之中,如果不是軍師放縱,大家沒有遠見,七嘴八舌的,怎麼能出現這樣的結局?說不得我們已經全軍打到了渭南。”見呂世站住,趙興趕緊收住腳步,但接著道:“成就大事,尤其是這個非常時期,七嘴八舌是做不成大事的。”
看看呂世還要拿出與陳策的一番理論來說話,趙興趕緊道:“更何況,我們這一支裏,在延川突圍之中,大家都已經心甘情願的共推您為闖王,各個忠心擁戴,這中間包括三叔,曹猛,現在,闖王一定不可再猶豫推脫,天無二日,家無二主,否者大事難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