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誰去通知我們軍師呢?”
耿奎大聲道:“你不必擔心,我也是這米脂的一個小官,平時也認得那趙大海,我一個人去就行。”
“不行,你認識歸認識,但不一定能取得趙大海當家的認同。”
陳策見此上前一步道:“我可派我最貼身親信去你山寨報信,趙興兄弟,你可有信物證明?”
趙興拿眼睛看向耿奎。耿奎明白,點點頭道:“我信我的兄弟。”這一句便是千言萬語也難抵擋。
趙興渾身上下摸索一便,還真沒有什麼特殊的信物,突然感覺到袖子裏一物,當時眼睛一亮,摸索了一下竟然掏出一個小小算盤來,見兩人愕然,不由嘿嘿笑道:“當過一段管家,便有了這個東西,這東西先生和三叔熟悉,就是他了。”
大家也不多說,陳策趕緊叫來躲在門後警戒外麵的那個小杆子,低聲吩咐一遍,那小杆子一臉鄭重的雙手接過趙興的算盤,還有緊急草草寫就的一封信,給陳策深施一禮,然後拔腿跑了出去。
耿奎趙興陳策站起,三人對視半晌,然後一起躬身施禮低聲鄭重道:“拜托,保重。”然後三人分頭匆匆各行其事。
米脂北城,就在城門不遠處,一作規模巨大的廟宇,層層疊疊的殿堂屋宇靜靜的在廝殺烽煙裏矗立。
明代盛行佛教,原因是洪武帝的出身關係,從朝堂到地方官府對和尚那是青眼有加,一般的廟宇裏多有朝廷恩賜的廟產田土,也有規定的佃戶耕作,官府也時有補貼賞賜,再加上明代官紳仕宦以致平民百姓大都篤信佛教,雖然也出現了幾個篤信道教的君王,但是畢竟還是深得民心的佛教占了上風,更是在這個天災人禍不斷的時候,人的心裏更加的恐慌,心理上更加需要一種對現在苦難的無奈和對來生的寄托。不論是上到皇帝嬪妃達官顯貴大戶官紳,還是下到平民百姓販夫走卒,都對廟宇道觀多有膜拜布施,即便是走投無路的流民,還是窮凶極惡的杆子也盡量不去搶掠廟門道觀,所以佛門道觀還是一塊世外桃源。
於是就在這喊殺衝天,血流成河的時候,這座大廟依然沒被杆子驚擾。隻是現在也避免惹禍上身,廟門緊閉不見一個香火遊人。
耿奎和趙興步上高高的台階,舉起手來輕敲廟門,但廟裏卻沒有人答應,仔細聽聽卻有微不可聞的腳步聲急匆匆響過,耿奎一笑,加大了怕打力度,然後大聲道:“老和尚,老相好的來了,怎麼還不開門迎接。”
這一嗓子下來,如洪鍾撞響,驚得廟裏一陣雞飛狗走,腳步聲亂,耿奎更是大笑道:“老和尚,讓那趙大海出來,我帶著一個朋友要見他。”
這下子,廟裏突然變得鴉雀無聲,很久之後一個蒼老的聲音喧聲佛號道:“阿彌陀佛,施主,不知道您帶來哪位朋友,要找趙施主?”
耿奎大聲道:“有個趙興兄弟,要尋他家趙哥哥,若是在就出來說話。”
趙興連忙上前,輕聲道:“我,趙興,趙家哥哥可在裏麵?”
這一聲又是一陣鴉雀無聲,但細聽卻聽到有人在院子裏小聲問答,不一會,在寺廟牆上探出一個頭來,趙興抬頭,卻不正是趙大海的一個親兵?這才長出一口氣,喜出望外道:“可算找到了你們,外麵的兄弟可是擔心死了。”
那臥牛山親兵見是趙興當時也是高興萬分,剛要說話,但轉眼看到一身官軍打扮的耿奎就顏色大變。
趙興忙解釋道:“兄弟不要驚慌,現在耿奎兄弟已經是山寨一員,我們是奉了軍師之命趕來會和趙大海當家的。”
那臥牛山兄弟聞聽此言,很小心的伸長了脖子往遠處的街道看了又看,見沒有什麼異樣,再次隱沒了身心,不一會廟門吱呀呀開了一個縫隙,趙大海大步走出。
一見趙大海走出,趙興快步上前仔細打量,一見他安然無恙,這才長出了一口氣,趙大海見耿奎,本是熟人,上前拱手道:“不知道現在我是叫你將軍還是叫你兄弟。”
耿奎大大方方上前道:“將軍不敢,已經是兄弟了,有話咱們進去說,以免被外人看見走漏風聲。”
這一說,趙大海便放了心,趕緊拉著耿奎進廟,隨即廟門哐當關上。
耿奎隨著趙大海進廟,就見在寺廟的大牆之下,是一排排手握刀槍嚴陣以待的杆子,期間還夾雜著護院家丁裝束的,眾人與廟祝略略打個招呼,然後跟著腳步匆忙的趙大海直接奔了廟後禪堂,剛一轉過過道,倒是把耿奎嚇了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