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客套,再有寶物獻上,錢師爺忙上前相攙,嘴裏是自己兄弟有事盡管說來。
那張元才哭泣著道;“昨天嶽父家來人下書,言道是有當地賊寇過天星的,打破了我家堡寨,不但劫掠了我家百年積蓄,還殺了我的老父獨子以及張家骨幹近門子弟,此乃不共戴天的仇恨,請先生為我做主。”言罷一時哭倒在地,不能自已。
錢師爺這才想起那張家堡被破的事情,神情黯然的安慰一番之後道:“我這次就是求兵,卻沒想到府上言道三邊吃緊,無兵可調,要我自己招募鄉勇簽丁來自救。”言罷話語一頓,看著這個多金的豪富,不由叫苦道“青壯好辦,但是這錢糧卻是大事,府上隻給了一些告身,其他的卻要我自己籌措,豈不苦也。”
張元忙道;“先生莫急,小弟我雖然家資不豐,但隻要我能報了殺子殺父之仇,就是傾家蕩產也萬不推辭。”
見錢師爺沉吟不語,就咬咬牙道;“隻要老父母在賊兵退去之時,先生能說動縣尊出兵,滅了臥牛山,在下不才,我願意出三萬兩以給將士軍餉,況過天星所掠奪我家三十萬白銀和一萬黃金都歸老父母所有,事成後我還有給老父母及先生等一筆謝禮。”
聞聽此言,錢師爺差點被嗆了肺髒,這張元也太他媽的有錢了。不要說是那三十萬被掠財物,單單就這三萬兩的白銀,就已經是讓人瘋狂的賞格了。想想剛才自己的滿盤計劃,這不過是摟草打兔子的事情,得點是點,卻不想卻是這樣一個彩頭,當下心頭大喜。
心中歡喜,不過不能表現在麵子上,當場表現出義憤填膺的架勢,拍著胸脯保證定為世兄報了家仇,同時也看在世兄慷慨捐輸的份上,隨手拿出一個空白告身來,在上麵添上了一個米脂主簿九品官員委任給了那張元,當時把個張元感動的涕淚交流,要知道一個低於妓女,就連穿衣服都不許是綾羅綢緞的商人,一躍而成為九品朝廷正式官員,這不是有錢能買的事情啊?這以後再行走各處那是無限風光啊。
張元當時跪下把頭磕的咚咚響,那感激之言更是如潮水般流出。錢師爺很泰然的受了他的大禮。
實際就是自己一行白字罷了。也是張元機緣巧合,趕上自己有了這個權利,才憑空的讓他得了便宜。
但是這一來,也在不知不覺間給這張縣令帶來了一個轉機。
張縣令聽錢讚畫這麼一說,當時激動的站了起來,也不顧了官威身段,就那麼在地上來回走動,不斷的拿那隻肥手拍著腦袋,嘴裏連聲介的咂舌,:“好啊,老天開眼,看來我得先生,真是老天看顧啊,有了這三萬白銀做本錢,再有那四十萬銀子做花紅,那臥牛山就是死路一條了,我就要用臥牛山杆子的腦袋換回一個大大的功勞,來抵上這次大罪過。”
然後回身,對著錢讚畫又是深深一禮,:“錢先生,啊,不,是錢大人,真是下官福星啊,一旦事成--”下話卻說不下去了,人家的官品和自己平級,同時人家一躍還成了巡撫身邊的紅人,那自己用什麼樣的許諾能打動人家心思,於是就含糊不清的道:“一旦事成,下官一定當湧泉相報。”
錢讚畫哈哈笑著站起來,扶起老東主半是認真,半是打趣道:“大人客氣,你我相交多年,哪裏還要這些齷齪勾當,隻要哪天你江南家裏來人,把那江南尋常物件給本官捎上兩件就成了,那江南的東西都比這北地靈秀得多,那都是別有一番風情的。”
張縣令聞言當時醒悟,大笑道:“這卻是平常,我曆來知道先生興致高雅,定要尋些靈修高潔之物與先生把玩。”
“就這麼說了。”
“就這麼說了。”
於是兩人哈哈大笑,竟將這滿屋子的人當成了空氣。
一天雲彩散了,事情又有了轉機,當時縣裏跟著出逃的官吏人等都開始彈冠相慶。
正這時候,一個李家下人在大廳外一陣伸頭探腦,那陪坐的李員外趕緊告個罪出去,那下人就在大廳之外,趕緊在李員外耳邊嘀嘀咕咕一陣,那李員外聞聽,當時就張大了嘴巴,半天緩不過勁來。
張縣令見了不由心驚,別是杆子發大軍來攻吧,那真要如此,那就又是一個禍事了,以小小李家堡寨,低矮的寨牆,怎麼能與米脂相提並論,雖然有錢讚畫帶來的兩千鄉勇一千夫子,那要麵對鋪天蓋地的四五萬杆子,那也是九死一生。
當下語音發顫的大喝一聲:“什麼情況?還不進來報告?”
那李員外被這一聲斷喝,喊回來了自己的魂魄,也不顧那下人,一個轉身就往大廳裏跑,由於心急,還被自己走了幾十年的門檻絆了個大跟頭,當時也不要追來的下人攙扶,也不顧丟的鞋子帽子,就在地上大喊:“老父母,大喜啊,真的是天大的喜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