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承認我們是皇家的狗,馬上就要被在座的眾位烹食了,對於你們來說那將是一頓心滿意足的大餐,從此,這大明天下就任由你們肆意而為了。
但狗就是這樣,即便是狗明知道將被自己的主人與偷他的賊人合夥下酒,但最後還是要幫著主人解決了一些力所能及的事物,然後張著可憐的眼睛,看著主人與偷竊者一起拿著屠刀來,就那麼眼睜睜的看著屠刀紮進自己的心髒而無怨無悔。
想想自己和兄弟們未來的命運,徐濤不由的自失一笑。看著那些個不久即將對自己等人變臉的大員渴望的臉,心下不覺一陣慘然,收回了心思拱手道;“各位大人勿憂,其實這事情也是好辦的,雖然我們的官軍不可能回調,但我們各地還有千戶衛所。”
大家一聽這事還是指望衛所之兵,臉上便一起流落出失望的神色。
那千戶見各位失望的表情,心中不覺腹誹一下,當今大明的衛所之所以如此不堪,還不是你們這些貪官酷吏上下其手,把個軍戶製度徹底的搞垮?更兼刻薄士卒,輕賤棟梁,現在兵到用時卻是把個責任都推的個幹幹淨淨。
這還是我們錦衣衛,東西廠看著才把個大明維持到現在這個地步,說句不好聽的,若沒有我們,就你們這些個醃臢東西,早就把個洪武爺打生打死建立的這漢人江山糟蹋的敗亡了,可惜我們這樣真心,我們這些為了皇上為了國家的人卻最終沒鬥過你們這些動嘴的,而隻能看著你們肆無忌憚的開始挖這大明的牆角,卻是無可奈何,無能為力,這是不是一種悲哀?
“列位大人,我也知道衛所不堪,但我的意思是,在這流賊四起的時候,府裏盡量的撥付下積欠那些軍戶的糧餉,振作下那些衛所官佐的士氣,因為畢竟現在我們隻有靠他們了。”
徐濤一番肺腑之言卻隻是換來眾位官吏的沉默。
說的輕巧,下發積欠,那錢糧從何處來?現在就連國稅皇糧王爺子孫的供奉都是東刮西掠來的,哪裏還有那閑錢給那些醃臢軍戶?
嶽和聲見冷了錦衣衛千戶的場子,當下站出來打著哈哈解圍道:“還是千戶大人提及,我才想起這些千戶所治兵,可是現在衛所廢弛,大多不堪用,更何況那米脂被幾萬杆子包圍,雖然杆子都是烏合之眾,但是正所謂蟻多咬死象,米脂也堅持不到多久,城一破,那就辜負了萬歲交托地方重恩啊。”
那千戶再次施禮道:“大人不然。”
“嘔?難道千戶大人還有什麼辦法不成?”嶽和聲這回倒不是虛應故事了,而是認真的詢問起來,說不定這耳目眾多的千戶真的就有什麼意外的法子解了這危機,當下虛心請教。
“難道大人忘記了,現在那米脂縣令手中可有簽丁之權啊。”
嶽和聲一愣,猛然想起這碼事情來,自己老於官場,卻把這個事情忘記了。大明朝廷又規定,戰事起時,各地守臣都有簽丁之權,一戶簽一丁,簽丁錢糧有不願意簽丁之戶出納,戰事結束簽丁歸於本位,現在算來,米脂有戶近萬,當然這期間士紳富戶和有功名的學子除外,即便是這樣,那米脂可簽丁多少?怕是不下五千吧,在狠點,收刮一二,六七千是有的,那以這同仇敵愾的六七千丁壯,配發各地武庫兵器箭矢,雖然蕩平五萬衣衫不整缺糧少器械的烏合之眾,那是力有不遞,但要憑借高城深壕擋住賊人破城應該沒有問題。
嶽和聲這才想起還有個錢師爺在那,趕緊回身四下找尋,想著詢問個仔細。
那錢師爺在旁邊聽得久了,也佩服這徐濤千戶有見識,的確比那些老爺要通曉律例軍事,被巡撫一看,曉得情由,上前幾步朗聲道:“啟稟巡撫大人,我縣已經簽訂四千,更征發士紳大戶護院家丁一千,以千戶衛所之兵,分成若幹小隊,上城死守。可保米脂一時不失。隻是錢糧方麵--”
援兵本就不在自己此來的目的,合城大小其實最最在意的卻是錢糧,我出人,但府上一定要出血,這是規矩。
一提錢糧,那嶽和聲便沒了下文,隻是以手撫額,麵露愁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