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後期由於土地兼並的激烈進行,大多數田產落到了王公貴族、官僚地主的手裏。按道理說,農民失去了土地也就不該再承擔田稅。實則不然。豪紳地主不僅享有額定的優免權利,而且還勾結吏胥,通過詭寄、飛灑、影射等方式逃避糧稅。這樣那些不納稅的稅負就又加到張老漢這樣的小民的頭上。
每逢官府開征的時候,追呼敲樸,慘絕人寰。小百姓哪裏鬥得過豪紳酷吏?一個不從就索拿下獄,那就是九死一生的下場。
天下不變,那這些徭役負擔就不會停止,隨著崇禎上位,各地流民紛紛揭竿而起,剿餉練餉更要層出不窮,都要在這些還算老實的百姓身上榨取,官吏酷吏更加敲骨吸髓不顧百姓死活,直到榨幹百姓最後一點骨血為止。
而自己,就是這些變相增加百姓負擔的杆子,杆子可以流竄千裏,依靠搶掠過活,而這些失去保護的百姓,立刻就會被官府以各種名目催逼盤剝。
想到這裏,呂世長歎一聲道:“可能我等轉移了,你們手中的銀錢馬上就會變成官府酷吏囊中之物了。”
那漢子再次抗聲道:“那這次先生為救張老實,帶著臥牛山好漢破了張家堡,殺了張老財,殺了小霸王,那麼,那個張老財的兒子卻逍遙法外,那麼以他張元財雄勢大,您可保證他不會回來報殺父殺子之仇,將這怒氣遷怒於我等?”
呂世張大了嘴,再也說不出話來,想象還鄉團屠村的慘狀,當時後背已經冷汗漣漣。
自己這樣好心的讓大家回去生活,想讓他們不和自己整日顛沛流離,活在生死之間,但現在按照這軍漢之言,豈不是幹脆把他們推進了有死無生的境地?那自己與殺人犯還有什麼區別?
正在這個時候,一個老漢站出來,戰戰兢兢的走到呂世麵前跪下道:“這位兄弟所的是啊,這位大王--”
呂世連忙誠惶誠恐的上前攙扶起他,這個老人的年紀比自己的爺爺還要大,給自己下跪,豈不折了自己陽壽?“老伯年紀都比我父親都大上許多,尊稱下老伯一點不為過。”其實真的論起來呂世的父親何止是小上這位大伯幾十歲?那是幾百歲才是真的,真要論起來呂世還真不知道應該喚人家什麼了。
那老漢見呂世誠懇,也就站起。
“老伯有什麼話說?”
那老頭被山大王和氣的喚做老伯,當時就誠惶誠恐的道:“老伯之稱折殺小人了,還是大王稱我小的就是了。”
然後才戰戰兢兢的回答呂世的問題:“小的現下裏家裏有老伴,還有一個兒子和媳婦,年前剛剛得了個小孫子。”一提起他的小孫子,老頭的臉上馬上就充滿陽光幸福的表情。
為了不再在這個問題上再扯皮,忙岔開話題笑著問道:“但不知老人家生活上怎麼樣。”
一提起生活老頭的臉馬上就充滿了愁苦:“好叫大王知道,唉,這個世道裏,還哪有咱們窮人的活路啊。”一聲歎息透漏出無盡的淒涼和無奈。
原來老頭本姓張,到是這張地主的遠房本家,但已經出了五府的,世代在這張家堡居住,原來祖上也留下了幾十畝的好田,日子倒也安生,但是好景不長,田地出產根本不夠官府王爺的苛捐雜稅,隻有變賣土地完糧完稅。到後來不得不帶田投獻在張地主名下成為張地主家的一個佃戶,依舊耕作著原先的祖產,但九成都要交給張家,兒子女兒包括自己還要給張家獻力出工,二兒子就是被抓了丁壯遠赴遼東,到現在死活不知,閨女更是進了張家成了使喚丫鬟,受盡欺壓虐待,大兒和自己給張家做牛做馬,苦熬歲月,好在張老頭和兒子有祖上留下的木匠手藝,更是拜這個手藝所賜,因為這做榆木噴的手藝了得,才在張家堡裏不至於餓死,但也是瓜菜全年。
眼看著又有了小孫子,張老漢那是一喜一憂,喜的是張家有後,憂的是兒媳奶水不足,整日哭號。為了給自己兒媳多吃一口,老伴已經以涼水度命多日,看看眼見就要不活,幾次到東家那裏央告借貸些米糧,但都被東家亂棍打出,道是必要先還了以前積欠才成。說到此處老人家已經嚎啕大哭,泣不成聲。
呂世誠懇的道:“不知道老伯對小子有什麼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