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他的手下獻媚的圍在他的左右,不斷迎合道:“可不是,看看這水量,看看這速度,這台地上幾千畝怕不要三五天便能全部澆灌完畢。看樣小東家今年您這裏又是一個大豐收啊。”
那些隨行的狗腿子也各個驚歎不已,真是討論的熱火朝天,就把這幾百百姓,風車的主人當成了空氣。
呂世就抱著胳膊冷眼旁觀,看著他們在那裏表演。
那穿的和蝴蝶一樣的小家夥看完之後,大手一揮尖聲大喊:“來啊,喊上幾十泥腿子,把這東西搬回去,豎在咱們家門口。對了,同時告訴他們,以後澆一畝地,要交上三十文大錢,不,交五十文,否則就是想也不要想著用上一用。”
所有的百姓竟然一個個靜若寒蟬,沒有一個敢於反抗吭聲的,就眼巴巴的看著這幫人囂張。
呂世憤怒,舉步前行,猛感覺衣角被人拉緊,回頭時候,卻是張老實神經緊張的拽著不放,並且滿臉惶急之色。
“老哥哥放手。”呂世斷聲道,呂世還是第一次這樣對張老實疾言厲色。
那張老實見此都快哭了,小聲勸阻道:“大師傅可不敢啊,這小爺可是張家堡的太歲,他家家大業大,鄉勇家丁就有一百多,我們小民招惹不起,這風車就讓與他吧,不過的大家再辛苦一下,我們在加把勁再做一個也就是了。”
呂世大聲問道:“老哥哥,你再做一個?他再搬走怎麼辦?”
張老實張張嘴卻無話可說了,更是嚇得臉色蒼白,雙股戰栗,周邊百姓竟然嚇得往後不由自主的退了幾步,眼睛裏除了恐懼外就是憐憫,對呂世不知道深淺的後果憐憫。
張老實急切道:“我的大爺,小點聲,可不敢要小太歲聽見,那是要出人命的。”
“老哥哥,我問你話呢。”呂世盯著張老實,半步不退的問道。
張老實這才想起呂世問話,忙小心答道:“不能吧,張老爺家有了著風車,就不能再搬我們的了吧。”周邊的百姓也連連點頭。
“你們想錯了,你們沒聽見嗎?他張家搬走了風車就是想向你們收錢,你再造一個便是擋了他財路,他豈能與你善罷甘休?”
趙大海一聽,連連點頭表示讚同,佩服自己這個兄弟見識遠,再來看大家,眼神裏就都是絕望了,還真是這個道理,你做一個他搬一個,那什麼時候是個頭?有幾個剛剛看到希望的婆姨已經開始輕輕哭泣,嘴裏還小聲哀歎:“這日子可如何活哦。”
呂世回身,掙開張老實的手,用眼神止住躍躍欲試要跟隨自己前行的張家兄弟,攔住趙大海,深吸了一口氣,大步走到那個大呼小叫的花蝴蝶身後,笑著道:“要搬走?你給多少錢?”
一句話,全場幾百人變得鴉雀無聲,就是那些家丁護院也都張大了嘴巴,滿臉不信的看著呂世,天地間就隻剩下風車不知疲倦的吱嘎吱嘎的轉動聲,河水歡快的流動聲。
那隻花蝴蝶正叫的歡,冷不丁被這一聲不大非常平緩但透漏著無限威嚴的問話釘住了身形,高高舉起的手都不放下,很久,然後就舉著手不信的轉過身來。
站在自己身後的是一個一頭寸發的高大的身體,仰頭看去,一張白皙平和的臉正俯視著自己。那臉上竟然還帶著一抹淡淡的微笑。
花蝴蝶左右看看後,很是吃驚的對這個平和的漢子道:“你不知道我是誰?你在和我說這話?”
“我沒必要知道買主的名字。”呂世還是那樣平合淡笑著道,麵上平和,但心中怒火已經是熊熊燃燒。
“買主?我?”放下舉的酸麻的手,指著自己的鼻子不確定的問道:“你是說我是你的買主?”
“是啊,你不是買主,你搬我的東西幹什麼?”還是平淡的微笑,平淡的話語,沒有一點調侃的意思,那話裏竟然充滿了買賣家的真誠。
花蝴蝶被徹底的噎住了,好半天才結結巴巴的道:“你應該知道我是誰。”
“為什麼我非要知道你是誰?這沒必要。我們隻談澆地的價錢,和這風車的價錢。”
“我是張家小少爺。”花蝴蝶好心的提醒呂世。
“小少爺好。”呂世淡淡的笑著道,竟然禮貌的問聲好。
沒有別人聽到自己的名號後的那種誠惶誠恐的神色。
“本少爺買過東西嗎?”
“我不知道,但現在想動我的東西,要麼你出錢買,要麼你出錢澆地,沒有第三條路走,你開出的五十文價碼太高,我每畝地隻收十文便好。”
花蝴蝶把手指向了呂世的鼻子,然後回頭看著自己十幾個手下。
自己十幾個手下也都被這漢子的言語驚呆了,都看向那漢子,不過眼神裏滿是看死人的神色。
是的,在他們看來,那個大個子不過是個死人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