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上的火苗被微風吹拂著,搖曳不定。黑矅石般的眸子安靜注視著,臉上沒有半點表情。
“就是這樣?”水晶支著手肘坐在凳子上,斜睨向地上跪著的兩人。
安還是那身裝束,赤著上身圍著襠布,頭幾乎垂到地麵,瑟瑟發抖止不住地驚恐。
水晶似笑非笑的眼眸掃過黛。她盡管跪著,身板卻挺得筆直。微卷的長發散落在赤裸白皙的肩頭,淺色布匹從腋下穿過,胸部以下裹得嚴嚴實實,直遮到膝蓋,露出瑩白的小腿和腳踝。
她神色漠然,高傲得象即將奔赴刑場的戰士,這副表情落在水晶眼裏,說不出的刺眼。
“我知道,是她勾引你。”這句話一出,不出所料黛的眼裏頓時迸出火光,毫不避諱地射向水晶。
水晶看著她,嘴角微勾,向等候命令的士兵揮手:“把安拖下去打扳子,打到見血為止!”
安顫抖著磕了個頭,一句話不多說,被士兵帶出門外。
房裏全部的閑雜人等散去,黛仇視的目光仍死死絞在水晶臉上。
水晶輕佻地一挑眉:“你可以啊,七天的時間,就勾搭上我最忠心最老實的部下。”
“不是我勾引的他!”她氣得臉蛋緋紅,有這樣顛倒黑白的嗎?再說,那種男人還能稱得上老實?
水晶從凳子上起身,向她逼近:“我是讓你去受苦,不是讓你去勾男人!”
她揚起下巴,神色冷傲:“人,不都是你安排的嗎?”
水晶眸子一閃:“什麼?”
“你自己心裏明白。”她不打算多說,安那麼湊巧出現在她沐浴的河邊,士兵來得那樣及時,一切都說明了問題。
水晶在她麵前蹲下身,象第一次在柴房和她談話那樣,歪著頭看她。燈光下,她強做鎮定的樣子惹得他直想笑,明明沒有縛雞之力,偏偏還要捋他的逆鱗。
他的發帶綁在額頭,紅綠相雜的發帶上垂下絲絲縷縷的亂發,偶爾落在睫毛,把那雙漆黑的瞳仁遮住,斂去一半鋒芒,生動的嘴角微微勾起,十足一副淘氣的少年模樣。
“啊,我倒是忘了,你和我,不是共用同一個魂魄嗎?我的心思,你自然能琢磨出幾分。”水晶也不惱,語氣淡淡的。
黛目光炯炯地盯住他:“你這是承認,安是你派來陷害我的了!”
水晶眯起眼睛笑:“這件事,一半是奉命行事,另一半,也算巧合。我隻是命令他接近你,想不到被他把握到這樣好的機會。”
黛捏緊了手指:“水晶,你真卑鄙!”
水晶直起了身體,摸摸下巴:“誰叫你這樣耐活,魂魄離體都沒事,把你丟到地裏風吹日曬你也不嫌苦。我就不信,我堂堂一個大族族長,會整不死你!”
這番話說得象孩子一樣負氣,黛又好笑又好氣:“水晶,要殺我很簡單!”
“族裏所有人都在看著,我不能授人把柄。”
“弄出這麼樁事,你就有殺我的充分理由了吧!”
水晶臉上帶著溫暖和熙的笑,說出的話卻令人費解:“嗯,聽從神的旨意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