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第二天淩晨,瑪雅都沒有過來審她,關於黛是誰,她為什麼逃跑,他好象根本沒興趣知道。黛忐忑不安了一夜,不明白瑪雅心裏到底怎麼想的。她有很多疑問得不到解答,而握有開啟謎題鑰匙的人,偏偏不予理會她。
最奇怪的是那名女巫師,黑珠也是完全不見人影。照理說她逃跑引起這麼大的動靜,連貓貓狗狗都驚動了,對她滿懷敵意的黑珠不可能不知道。
可是,巫師和族長,全部無聲無息。她想不通這中間的道理。
除非,他們知道她的來曆,他們對她根本不好奇。
黛想通這一層,莫名其妙地打了個哆嗦,也許她之所以到這裏來,跟這兩個人有密不可分的關係。
也許,就是他們把她弄到這個世界來的。這個答案太可怕了!
“吱嘎”一聲,門開了,陽光漏進蛀了蟲眼的門板,瑪雅背著陽光走進門坎。
黛抬頭愣愣地看著他。垂落的長發在頰邊拂動,襯上無波無瀾的漆黑眼眸,帶出一種動態的美。任何時候欣賞瑪雅,都是一幅絕美的圖畫。
瑪雅走到她麵前,蹲下。她往後縮了縮,雙手被麻繩束縛,衣襟下擺沒有幹透,一身的狼狽。
瑪雅帶著消退不去的疲憊,淡淡地看她:“別再做傻事了,你能逃到哪裏去?”
她不答他,也沒什麼好回答的。
“過兩天,我會帶你見一個人,在這期間,不要亂跑了。”幹脆利落地說完,瑪雅就站起身。
黛忽然有種說出真相的衝動:“是水晶嗎?”
瑪雅保持著轉身的姿勢,停頓在那裏。
黛盯住他,有些緊張:“你要帶我見的那個人,是水晶嗎?”
瑪雅卻不答她,抬起腳步。
“他是誰?你們要對我做什麼?!”黛承認她衝動了,她保持不了冷靜,急欲從瑪雅口中得到證實。她要知道真相。
“我身上到底有什麼東西,是水晶需要的?!”
瑪雅走到門邊,回頭看看她。陽光照亮他半邊臉,另一半沉在陰霾之中:“好好活著,等到那天你自然會知道。”
門再次關上,黛頹然坐倒在地,很是沮喪。想起昨天晚上潭水邊遇到的瑪雅,俏皮嘲諷的笑容,對比今天早上冷冷淡淡的瑪雅,心裏興起一絲微瀾。同一個人,不同的時辰,似乎哪裏不一樣,說不出來,直覺。
吃過破碗裏難以下咽的糟粕之後,房門推開,瑪雅巫師千嬌百媚地扭進來。知道黑珠此時來不外乎挖苦嘲笑,黛抬頭瞅她一眼,不再看她。
黑珠身上不知道掛了什麼飾件,叮叮當當地響著,一路響到她的麵前。麥色的美腿伸到她的視線裏,腳尖一勾,輕佻地勾起黛低垂著的下巴。
“嘖嘖,瞧瞧這張臉。”黑珠撇著嘴角,眼睛斜睨著,輕浮地笑,“真是不知道愛惜,居然變成花貓了。”
黛撇臉,躲開她的調戲。
哐啷啷,放在地上的破碗被她踢出了幾尺遠。
“哎呀,我實在太不小心了。”黑珠掩著嘴笑,“打破了碗,你可怎麼吃飯呢?”
黛抬起眼,坐直了身體,平靜地看她:“看到我這張臉,你就這麼失態嗎?”
黑珠眼瞳一收,臉上出現了變化。
“還是說,你跟水晶,有深仇大恨?”黛盯住她的臉,不放過一點蛛絲馬跡。
黑珠臉色有些發白,垂在身側的手指一點點捏緊。
“或者應該說,你痛恨你的情敵,即使是相似的臉,也不可以……”
“住嘴!”手臂揚起,黑珠一個耳光刮過來。
黛舉起被綁縛的雙手,擋住她的襲擊,眼裏閃動光芒,嘴角挑起:“真難看!”
黑珠收回手,蹙眉看她。
“這樣痛恨著水晶,還要幫他?”
“你懂什麼?!”黑珠惱怒。
“男歡女愛,本來就是人之常情……”黛話說一半,權當試探。
“所以說你不懂!我是巫師!巫師怎麼可以……”黑珠倏地閉了嘴,眉頭蹙得緊緊的。
黛有心挑撥:“喜歡瑪雅,就把他搶回來啊!你巫力強大,有什麼做不到的事?”
“……”黑珠不回答了,神色些微黯淡。
黛見戳中她的心事,心裏暗喜:“為他人做嫁衣裳的事,你不覺得冤嗎?”
黑珠恢複了鎮定,冷淡地看著她,嘴邊一抹冷笑:“聰明的女人。”
黛心知敗露,嗬嗬一笑把身體幹脆地往後一仰,倚靠在幹柴堆上:“不識好人心。”
黑珠哼了聲,蛇腰扭動,撇她一個譏嘲的笑:“你很擔心吧,擔心得連夜逃跑,因為不知道你接下來的命運。”
黛心裏微微一跳,臉上不露聲色:“總不會是想吃了我吧!”
黑珠燦然一笑,抿唇不語。詭諱莫測的笑容,象極了迎風招展的黑色罌粟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