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巨大的撞擊聲和刹車聲突如其來地響起,打破了黑色夜晚的寧靜。
身體被撞飛的瞬間,唐晚煙的大腦還未從模糊的喜悅中反應過來,直至重重落地,化作一片空白。
她是a大醫學院的天才研究生,所在的學校每年都會推薦一名優秀的學生保送國外著名大學碩博連讀,今年所有任課教授一致遞上了推薦信,於是全票通過的唐晚煙被內定了下來。得知這個喜訊後,好友李菲菲約她出去慶祝,兩人在城郊某個有名的酒吧裏一坐便坐到深夜。
唐晚煙本不沾煙酒,她不喜歡這些世人經常用來麻醉自我逃避現實的東西。加上出於本職天性,她需要時刻保持清醒的頭腦,所以平日裏更是避而遠之。然而今天確實難得地遇到喜事一樁,青梅竹馬的閨蜜連著打了好些電話,表示偶爾放縱一番也沒什麼不好,終於被她說動的唐晚煙,便飲下了平生第一杯酒。
酒不醉人人自醉。許是心情大好的緣故,隻一杯據說酒精度並不高的桑塔麗塔下肚,唐晚煙已覺得意識朦朧了起來。李菲菲勸了一杯又一杯,她不好推拒,等到清了帳出了門,遠處的街燈映入眼中已經化作了模糊不清的星光點點。
唐晚煙身體軟軟得使不上半分力氣,整個人都掛在了李菲菲身上。兩人相扶相攜,緩緩地往公寓的方向走去。
夜晚的城市總是會顯出與白日喧囂不同的靜謐。不知是不是她的錯覺,唐晚煙朦朦朧朧中總覺得,這段回家的路比以往更加沉寂。心中不知為何隱約浮起一絲不好的預感,正準備開口問李菲菲是不是走錯了路時,突然,她從身後被人用力一推,身體不由自出地從偏僻的小巷踉蹌而出,緊接著一輛不知從哪裏疾馳而來的小轎車不偏不倚,正好向她撞來,將毫無防備的她撞出了數米遠。
感受到幾乎渾身骨頭都要碎裂般的痛楚,唐晚煙倒在血泊之中。手腕上常年戴著的心愛的珠鏈散落一地,浸在鮮血中隱隱反射著可怖的幽光。
徹底酒醒的她終於奪回了神智,用僅存的一絲意識努力在周圍搜尋著結伴而來的李菲菲的身影。憑她學醫之人的直覺,自己渾身上下除了外傷,內髒也有破損,再不及時送醫一定會有生命危險。
然而,等到她的視線終於鎖定了李菲菲,如同發現了救命稻草一般正準備呼喚出聲時,才發現,對方竟帶著一臉的笑容,和剛才撞飛自己的小轎車的司機站在一起低聲說著些什麼,看也不看她一眼,根本不管她的死活。
唐晚煙完全懵住了。本就意識模糊的大腦,反應不過來到底是怎麼回事。
渾身動彈不得地躺在地上,幾乎熬過了有一個世紀一樣長的數分鍾後,李菲菲和小轎車司機向她走來,兩人帶著一臉猙獰的表情,讓她本能感覺到了危險想要逃離,卻動彈不得。
他們把她抬起來,徑直向不遠處的大湖走去。似是感覺到了唐晚煙驚恐的眼神,李菲菲對她露出一個無比燦爛炫目的笑,說道:“早告訴過你這保送的名額不適合你,你不聽,從小到大,你總是爬在我頭上,有你在的地方,根本沒有人能夠發現我的優秀。是你主動礙了我的路,別怪我心狠。”
“你……!”唐晚煙直到此時才終於明白過來,原來今晚發生的一切,都是策劃已久的陰謀!而這主謀竟然就是自己從小一起玩到大的好姐妹!氣怒交加之下,竟忍著疼痛咬牙切齒迸出了一個字,緊接著,一口血再也抑製不住地噴了出來,打斷了她後麵想要說的話。
看著渾身鮮血幾乎不成人形的唐晚煙,李菲菲笑得越發猙獰:“你不是被稱作醫學院的天才麼?天之驕子,學院寵兒,有的是能耐,就想辦法自己救自己吧,哈哈哈——!”手下用力,和司機一起使勁一拋,將重傷的唐晚煙狠狠丟進了湖中。
“——不過,這輩子你是沒機會了。”
月黑風高,殺人夜。平靜的湖麵濺起巨大的水花,在漆黑的夜色裏,發出巨大的聲響。
唐晚煙不會遊泳,而現在這種情況,即便是會遊泳,她也無法自救。破裂的內髒受到水壓的壓迫,將痛楚和致命的訊息傳達到神經,口中、耳鼻中也不斷地溢出鮮血,意識也在交織的痛苦下變得越來越模糊。
隱隱約約看到岸上的身影越走越遠,後悔、憤怒和不甘如同這滿湖的水一般席卷而來湧上心頭,將她滅頂!自己的人生終於要迎來重要的轉折點,前途也正是一片光明,在這個時刻,她不想死,她不想死!
李菲菲,你奪走了我的一切!我的信任,我的人生,我的命!下輩子,做鬼我也不會放過你!
周身已經被血色完全包圍。唐晚煙一遍又一遍無聲地詛咒著這個蛇蠍心腸的女人,最終,兩眼一黑,化作死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