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得細看,才發現那顆繡球周身都布有細刺。
夏黎笙默。這哪是繡球,應該稱做針球才對。怪不得慕忱那貨要用綢帶拋球,原來那綢帶不單單隻是條裝/逼工具啊。
墨軒溯以那挺拔的身姿鎮住了全場。
哪怕拿著個繡球也依舊阻擋不了一絲一毫他的英氣。
“那個男子是誰啊?模樣真真是好看。”
“氣場也是忒棒的。”
“那是閆閣閣主墨軒溯?”
“他不是已經成家了麼?怎麼還來湊這個熱鬧?”
“你不知道?他早就休妻了。再說了,男人喜新厭舊不是正常得很嗎。”
對於眾人的議論,夏黎笙不屑地哼哼,休妻?喜新厭舊?見鬼去吧。
墨軒溯淡淡瞟了她一眼。
她心虛的別開眼。
是不是有些作過頭了?她想。其實這也算是她讓自己再一次全心全意的去愛他的最後一關。
隻是她這次在做的,是在挑戰一個男人的驕傲。
雖說墨軒溯並不是正式參與招親的人士,但是繡球招親向來也不拘泥於這些,拋給外來人也未嚐不可。
是以掌櫃帶了三兩個侍衛和一個小廝迎了上來,“恭喜這位英傑接到了姑娘的繡球,勞請和我走一趟吧?”說著還欲把小廝捧著的紅緞子掛到他身上。
墨軒溯把手中的繡球在緞子上繞了幾圈,包好後就隨意丟給了小廝,“不必麻煩,我和你們走一遭便是。”
掌櫃倒也不在意,連聲應好。於是一行人就都進了悅來客棧。
夏黎笙有些氣悶,這人怎麼都不按套路走的?說好的寧死不從,堅決抵拒都去哪了?
這場招親可以算是告一段落了,但繡球招親普遍有個規矩。那便是如若禮成,主人都會宴請在場的賓客。
江湖中人素來也是愛湊熱鬧的,所以也就零散走了些女兒家,大部分人都還留了下來。
顏曉有些擔憂的問著她,“黎笙姐姐,我們要做些什麼嗎?”
夏黎笙賭氣般的硬撐,“能做什麼呀?好好坐著等著吃喜宴就好了!”
南宮跡熙無奈的搖搖頭,也不多加幹涉。
約莫一刻鍾過後,二樓上複又有人出了來。
是墨軒溯和慕忱。
不乏好事之人起哄歡呼。
墨軒溯卻隻微微笑著,眉梢間有些許柔和笑意。
染得麵容俊逸,很是好看。
夏黎笙使勁咬著下唇,胸腔酸澀得厲害。
他開口,聲線溫淺,“我在這,是想讓諸位為墨某見證一件事。”
他用“墨某”,而不是在下,更不是本閣主。
夏黎笙眼睛睜得些微疼痛,切,誰不知道你就要和慕忱喜結連理了,還見證些什麼啊。淨會瞎擺譜。
“今日,我要向一人求婚。”
眾人唏噓,議論紛紛。
他說他要向一人求婚。夏黎笙心神忽的一動,抬眸與他對視。
他的目光不曾變動半分。
她坐在樹上,仰起脖頸,目光所及處,有他;他站在樓上,微垂眼簾,目之所視,是她。
漸有微風起,樹影婆娑,陽光斑駁,心房溫暖。
兩人一眼,似穿越千年,難舍難分。
墨軒溯眼神微動,一聲低喚,“黎笙。”
夏黎笙愣了愣,便有東西向她投來。
她沒看清那是什麼,隻看清了那是墨軒溯擲給她的。
她傻愣愣的就抱了個滿懷。
垂眸一看,竟是個繡球。
被清除了滿身的針,繡紋模樣極是好看。
她一眨眼,灼熱的液體滾落而下。
一瞬竟控製不住。嘴角卻又是掛著的。
這個蠢貨。有男人會給女人拋繡球的嗎?
他絕對是史上第一人啊。
也就隻有他,隻有墨軒溯會對夏黎笙這樣做了。
有紅綢帶隔空而來,柔柔綰住她。那人微一使力,夏黎笙便朝著他的方向被帶去。
她第一次知道,原來這個人也可以溫柔到這個地步。
他的聲音,就像那溪澗泉水。溫潤,溫涼,溫甜。凝聚著幾分內力,堅定而篤信。
散開在這空氣中,如她而言仿似是在天上炸開了絢爛不滅數不盡的花火。
為她一人,因她一人。
他說,“黎笙,嫁給我。你沒有別的選擇。”
她笑出聲,闔了一下眸,淚水飛舞得張揚。
她被他放置著站在欄杆上,比他還要高出一截來。
她問他:“你不生氣嗎?”
她指自己設計讓他接到繡球的事。
他的眉宇間摻雜了幾抹無奈,“誰讓我愛你。”
誰讓我愛你呢。我愛你,怎會舍得?我愛你,勝過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