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黎笙看著她,欣然頷首。
外麵陽光正好,和煦的陽光暖暖的照在人身上,的確是十分舒服。
汐安園很大,繞著前院後院走了一圈,感覺不錯,夏黎笙站定在一棵重瓣榆葉梅旁,看著花瓣枝葉,聞著隱約的花香,夏黎笙臉上有了淺淺的笑容。
隨後轉頭輕聲對蓮一道:“蓮一,能麻煩你幫我搬一張躺椅來麼?我還想在外麵曬曬太陽。”
蓮一有些為難,“好是好,不過現在還是初春,還是有風,還是有些涼的,呆久了也不好的。”
夏黎笙無奈了:“那你多拿一件披風來可好?捂得嚴嚴實實的總行了吧?”
蓮一這才笑逐顏開的跑去叫人搬躺椅了。
這丫頭……真是。
躺在躺椅上,一旁的矮桌上有茉莉花茶和一些小點心,手中拿著一本書,夏黎笙覺得她這般頗像上了年紀的老太太,閑來無事便是這樣。
不過,說實在的,就那樣走了一圈,站了一會,她就覺得身子骨疲乏了。她這身子……果真是要不得了。哪怕先前身子底子再好。
經曆了那樣的事,就算傷得再重,本該在傷口愈合後就好起來的。可是,大夫說了,心結難解,致使心中鬱結,因此拖累了身子。
這也難怪她身子骨變得這般弱,她可是抑鬱了一整個冬天啊……
心中苦澀,心下眼中又有了憂傷浮動。
一旁的蓮一看著夏黎笙的模樣,心裏也是心疼。她仍然無法忘記在宿府後院看到小姐渾身是血的樣子,那樣的場景……她一輩子都不願意再接觸。
小姐這樣這樣的好啊,隻是有些過於安靜和寡言了,她總是認為小姐不應該是這樣子的。
小姐笑起來多美多美呀,她應該多笑的。
她的小姐,應該是活潑樂觀,笑容滿麵的。
隻是……到底是什麼事,讓小姐變得這般了呢?
她很害怕,她很害怕看到小姐一個人鬱鬱寡歡,靜靜坐著不發一言的模樣,那樣太過於沉寂,太過於可怕了。
於是她便整日整日的不停地說話,嘮叨著,看到小姐溫柔而無奈的耐心傾聽的模樣,她覺得,這樣下去,小姐一定會解開心結的。一定會的。
夏黎笙輕輕搖動躺椅,晃著晃著,便又有些昏昏欲睡了。
想著她現在的處境,不由地又回想起了造成這般的那日的事。
她被人追殺了。
身上不同程度的中了幾十刀。
微微抬臂,寬大的衣袖順勢滑落至肘間,小臂上竟有好幾處的疤痕。或深或淺,雜亂的遍布其上。
看著看著,心中卻毫無了波瀾。
其實,時間久了長了,也沒什麼大不了的,是吧。
是啊,身是不痛了。可是心呢?心被劃開了一道又一道的口子,誰來給它上藥,把它撫平,誰來把它愈合呢?
終不過是隨著時間的流逝,停留在心,隻要不去觸碰,便一切安然無恙。
而那個人,早已在心底處死去。
再不會有人,能夠療傷了。
她設法躲開了那些人,憑著殘存的氣息拚死的逃命。
不管再撐不住,不管再累再苦,不管身上再痛。她都要逃。必須逃,隻能逃。
最後終於是一個踉蹌,便倒在了地上,再也起不來了。
意識渙散之前,隻知臉上有絲絲冰涼的觸感,模糊的世界中是一片白雪。
她就是以這般渾身猩紅的方式迎接了她生命中的第一場雪,初雪。任白雪覆蓋,不見一切。
所幸有幸得以上天眷顧,她倒下的地方正是在京城宿府的後院院門處,被蓮一發現,帶了回來。
而這宿府的主人,便是那時在齊城悅來客棧裏時“江湖才競”文才的裁判——宿霆!
一番詢問與交談,竟得知了一個驚人的消息!
夏黎笙在現代的媽媽,便是這古代宿府主人的唯一的女兒——宿媛!
若說隻是名字相同,未免牽強。更重要的是有兩點:一,宿霆再三確認,她與母親的相貌,簡直就是從一個模子裏刻出來的。除了那眉眼處,該是結了父親的。
夏黎笙微窘,廢話,要真是一模一樣的話,那這世界還不亂套?
全天下的女兒家豈不都生得與母親一個樣?
咦,想想那世界,多淩亂多瘋狂呀。
這理由貌似也不能作為鐵證,好吧,還是得看下一個。
二,宿媛在及笄那一年,舉行及笄禮的那一天消失了!徹底的,消失得可以說是無影無蹤。之後長達十幾年的尋找也可說是杳無音訊。
重要的是,宿媛消失的地方是在一座寺廟,那座寺廟的名字好死不死的就叫做!是的,你沒猜錯也沒想錯,咱文裏從頭到尾就隻出現過一座寺廟,那便是——空旋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