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似乎聽見了響聲,察覺到身後有人,於是緩緩地轉過頭來,額前的深粟色碎發遮不住“她”桃花眼裏深邃和那……一閃而過的淒涼……
夏黎笙心裏“咯噔”一跳,有些惶然。
她近乎是小心翼翼的開了口,“傾城、姐姐?”
麵前的那個人闔了闔美眸,再望向她時已經又是她所熟知的,嘴角噙著笑的絕美麵孔。似乎前麵的那一番神情,隻是一個錯覺。
夏黎笙斂了斂心神,杏眸裏重新凝聚回點點星芒,蹦著歡快的步子跑到“她”身旁。
一如來時,一如昨天;五個人,一個方向;她沒變,他卻變了。他們始終還是隔著一個無法鏟除的另一個“他”。
走進第三層的道路,風景更甚。
參天古木,雪落滿了枝頭;冬梅遍開,香縈滿了天地;薄霧繚繞,縹緲了世事。
有些幽深,有些清冷,有些神秘;有種錯覺,有種熟悉,有種……氣息……
夏黎笙這次明顯沒有了多大的觸動,臉上可以說是麻木。隻是那神情,讓人心疼。
為什麼會有這麼濃烈的感覺,感覺他就在這一片自己完全沒有記憶、初來乍到的森林之中?為何又會隱隱約約的聽到那個低沉熟悉的嗓音?為何……會有他獨有的薄荷氣息……
一定不是真的……
栗傾城說過了,不能思不能想不能聽……都是幻想……
理智永遠無法控製情感,正如他對她,亦如她對另一個他。
夏黎笙本能的、可以說不受控製的邁開腳步向這條道路的深處跑去。好像前方有一個標牌,又好像,隻是一個直覺。
冬竹陽影大驚,迅速運功追了上去。隻是反常的,那個以往最關懷她的那個人,卻停滯在原地不動半分。
那個人低垂著頭,看不清他的眸子,垂落在身側的手臂顯得那麼無力。
直至,他因雪花白了頭,因冬梅紅了衣,因寒風僵了身,才極緩、極慢地抬起了眼眸。
那雙漂亮的、攝人的桃花眸,此刻黯淡了光彩,盛滿了不可言喻的悲慟與酸澀。
“宮主。”他身後的暗衛小聲的喚道。
他的喉結上下動了動,卻硬是發不出一星半點的音節。
他動了動指頭,微仰著頭遙望著前麵已經看不見那個瘦弱身影的道路,輕輕地開口:“夏黎笙,再見了。祝你……”剩下的話,隱沒在越下越大的雪花中,銷聲匿跡。
撚起雪花,入口,即化。隻是多了,苦澀的酸楚。
花落,冬至;又是一季花開,傷了誰、苦了誰、痛了誰、悲了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