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璉澈看著依舊低垂著頭站在剛才跪著的地方的人,問了一句。
“身為暗衛,行事自當嚴謹不可掉以輕心,身為婢女,一切自當以守護主子為優先,但是這兩點屬下都沒有做到,實乃失職,既是失職,那麼自當接受懲罰,請二爺責罰。”
“失職?你確定自己說的是實話?”
聞言,初夏猛然一抬頭看向那正前方的人,隻見那雙如墨一般漆黑的眼眸中不知何時起已是銳利一片,就那麼直直的看著她,隻看的她心裏頭慌了一下,難道說……
不知道她是想到了什麼,隻見她微微的輕搖了一下頭。
“怎麼,不知道怎麼回答?”話說到這裏略頓了一下,下一刻話鋒陡然一轉,帶著料峭的寒意,“還是說不敢回答。”
如此一聲質問,隻見初夏額頭上已經沁出了絲絲的冷汗,心中已然是駭然一片。
“你是有錯,但卻並非錯在失職,這既有心而為又怎談得上是失職。”伴隨著這一聲話落,隻見楚璉澈右手一揮,那置放於桌上的茶盞便猶如利刃一般劃出了一道弧度,夾帶著一絲勁風朝著初夏所站的位置而去。
麵對這突然的一幕,身為下屬,初夏自然是不敢避開也不能避開的,於是那茶盞便擦著她的臉頰,應聲落下。
廳堂外,那些原本各自忙著自己的事情的下人聽到這一道刺耳的聲音,以為是出了什麼事情,於是紛紛趕了過來。然而當瞧見廳堂裏麵的那一幕後,一個個的腳步便硬生生的止在了門檻外。
楚璉澈看了一眼圍聚在廳堂外麵的一行人,目光一沉,壓抑著怒氣的吼了一聲,“誰讓你們進去的,都給本侯滾出去。”
站在廳堂外麵的那一行人皆被這麼一吼給嚇傻了,下一瞬連連四散而去。
在侯府當差了這麼多年,他們還從未見過這麼嚇人的侯爺,好似來自地獄的羅刹帶著滿身的陰戾之氣。
“暗影中排名第五的人,又豈會察覺不到有人在自己的眼皮底下逃離,你可不要同本侯說你真的一點都不知情?若不是你故意為之,試問就憑她一個毫無半絲武功的人又怎能如此順利的就能離開。”
伴隨著這一番質問落下,隻見初夏再一次噗通一聲跪在了地上,然而這一次卻完成不同於上一次,此刻的她已經完全不能用心慌來形容了。
“除了常叔他們一行人外,府中的下人隻怕是就連夫人她也以為你的身份隻不過是本侯的貼身婢女,是以才會讓你轉而前往漓苑服侍她,但相信你自己心裏麵比誰都要清楚自己的真正身份是什麼。本侯將你調到漓苑目的便是讓你好生的服侍和保護夫人,但卻沒有想到你倒是好心計好手段,倒是本侯過於信賴於你了。”
他知她素來仰慕文昊,且一心相係,但他也以為她素來是個懂進退,識大體的下屬。既知彼此之間無緣,那麼自會退出,但卻沒有想到她竟還是如此執迷不悟,放不下。若論起心計,竹兒自然不可能是她的對手,但竹兒身後卻有那個女人幫忙扶襯著,自然是就不一樣了,所以她打算的很好,那便是先讓那個女人離開,而失了步雲卿的保護,竹兒自然不可能是初夏的對手。
“事已至此,二爺想要怎麼處置屬下?”
良久後,初夏緩緩地開了口,聲音喑啞的問道。
“處置?若不是因著你這些年來一直盡心於齊侯府,你以為本侯還能容得下一個心生歹意的人繼續留在侯府?常叔待你一向親如女兒,本侯也不想惹得他心傷,此番本侯不予你計較,但同時本侯也不相信有下一次,若不然……跟隨了這麼多年,你當知本侯的行事手段。”
她自是清楚的,但是要她看著自己心心念念了這麼多年的人娶了別的女子為妻,她又如何忍受的了。若至此不再相見,她這心裏或許會好受一些,但這又怎麼可能,以齊侯府和阮府的交情,又加之那個男人娶了竹兒為妻,隻怕是日後相見的機會隻會比以前更多,絕對不會越少。
讓她日後都要看著自己喜歡的人擁著別的女人,對別的女人溫柔以待,她不知道自己會不會做出更極端的事情來。
“初夏謝過二爺的恩情,但縱然如此,我也不後悔今日的決定。”
她這麼做也無非是執著於自己深藏於內心的那一份情意罷了,她不覺得自己有什麼錯,唯一錯就錯在竹兒比自己多了一個好主子,那個人疼她,憐她,寵她,即便是攸關一生幸福的婚事也幫她安排的好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