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太子和陳廷峻臉色都頗為慘淡,顯然是因為沒睡好覺的緣故。不過太子還是很遵守約定:一輛外表普通內裏錦毯軟榻無比舒適的馬車載著抹麗兒絕塵而去了。
太子站在路口,馬車揚起了陣陣黃沙飛塵,在視野中越來越小直至不見蹤影。
太子緘默著背手而立毫無表情地眺望著遠方,時間長得陳景站得腳發麻快都沒知覺了,太子才發話:“走吧!”
一幹隨從如蒙大赦,滴溜溜地尾隨其後回行宮了。
太子揮退了所有人,隻留了陳廷峻在側,太子坐在椅子上,一手支頤,一手無意識敲著麵前的黃花梨案麵,發出“哚哚哚”的響聲,良久方才說:“你的臉已經暴露了,最起碼這幾個最想防備的人已經知道你的存在了。”
陳廷峻不禁側目,揣測著他的意思:太子這是不想讓我當替身了?
“不過還是有很多人不知道你的存在的。”太子停止了敲指的動作,看了他一眼繼續說:“易容在孤身邊做個侍衛吧。”
太子仿佛看穿了他的心事一樣,笑著說:“你可是孤狠下心腸用心愛的女子換來的替身,再完美不過的棋子,可不能浪費了。”
於是太子身邊多了一個名叫肖平的侍衛。
對於抹麗兒,太子雖說了是放手到底也還是留了幾分心思,來自東宮的武婢嬤嬤並沒有撤回去,珍貴的藥材、上好的食物衣料還是源源不斷地送來,到了臨近生產的日子更是著了太醫醫女每日過來診脈看護,當然是以嘉玉公主的名義來行事的。
元府眾人雖然也詫異於抹麗兒這般得到嘉玉公主的青眼,但因太子晦而未明,那點心思未曾得以實施就扼殺在搖籃中故而沒人知道內情,,隻有元光廓暗自咋舌。
臨到生產那日,抹麗兒已經生育過一胎這次也還算順利,從中午疼到晚上生下一健康男嬰,取名元熙玉。
元府許久沒有幼兒出生了,上上下下皆是歡喜。
是夜,夜色如墨,月涼如水,明華堂裏已經恢複了平靜,玄珠和熙玉都被林婉帶走了,抹麗兒睡得正香,元光庭守在她旁邊,他高興得一絲睡意也沒有,現在正溫柔地看著抹麗兒的睡顏。
他確實把玄珠當成親生兒子一般,並無二意,但是身為一個男人,哪個都希望能和心愛的女人孕育自己的子嗣,終於在今夜他如願以償了,欣喜之情無法用言語表達,仿佛滿天都開滿煙花。
元光庭沉浸在高昂的喜悅之中,自然察覺不到這時房間的門被人打開,走進來兩個人……
他們的腳步悄無聲息,直到人走到麵前,元光庭才發覺。
燈光如豆,等他看清了兩人的麵容卻是駭了一大跳。
元光庭也顧不得哪個是哪個了,倒頭就跪:“殿下……”
太子和陳廷峻都穿著黑色夜行服,從外表根本看不出誰是誰。
太子走到床邊,低下頭看了抹麗兒幾眼然後直起身看了臉色青白的元光庭幾眼,淡淡說道:“元編修不用這麼不自在,孤隻是來看看而已,你放心,日後……孤不會對抹麗兒做出逾矩之事了,盡可放心。”
太子揉了揉眉心,趁這時元光庭看了陳廷峻幾眼,陳廷峻朝他微不可見地頷首。
真的麼?元光庭不敢相信。
太子又說:“聽說你謀了個外缺,不用這麼急著去,等抹麗兒身體養好了再去……”
說完了,太子又看了抹麗兒幾眼轉身就走,陳廷峻拍了拍元光庭肩膀,急忙跟了上去。
元光庭愣了愣也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