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路走來,韓瑾也不知道踩了多少的腳趾,反正慘叫之聲源源不絕於耳。有狼叫的,有虎嘯的,還有龍吟的。反正,就跟到了動物世界一樣。
直到耳畔傳來一陣清越而動人的簫聲,韓瑾才在這喧嚷而繁雜的環境中停下腳步來。
抬眸,寬敞而繁華的街道中心,一輛紅色的錦團花車,在十幾名俊秀的少年挽扶下,正由一匹宗紅色的小馬兒緩緩的拉行著。
花車沒有錦簾,似有意供人觀賞。
然端坐在花車上的男兒,正恬靜而專注的吹著玉簫。
淺風下,隻見他身著琉璃般的紫衫,清澈明亮的瞳孔略顯憂傷,長長的睫毛在陽光的照耀下,輕微地顫動著,就如一隻欲要展翅而飛的蝴蝶。如果說,可以這樣形容一個男人,那就是,膚若凝脂雪堆就,細柳扶風搖曳行。
很難想像,韓瑾會看到一個男人竟有著細膩得吹彈可破的肌膚,秀挺的鼻梁下,唇如櫻花水光閃爍,發若黑瀑垂落腰間。臂彎裏的腰肢很瘦,清清冷冷卻又種不說的高挑秀美。
這個男子,就好似林間墨竹。
不錯,他有竹的清雅,竹的高貴,竹的瀟灑飄逸,風過處,揚起衣衫,勾勒出修長的腿,臨風若歸。萬眾矚下的他,似要遠去的仙子,揚首飛去。
這一刻,他抬起眸來,那是一雙冷靜,清澈,看穿世情的眼,卻並像小館裏麵充滿風塵與流離的眼。
就是這樣的一眼,卻足以讓人深印腦海。
由此同時,連同那醉人的簫聲,也如此人一般。隻需一眼,便已繚繞在胸,時而低沉……時而舒緩,時而激進,就如那輕飄飄的雲煙,帶著說不出的淡遠優雅。
片刻後,簫聲又突然明朗萬分,像泉兒的叮咚歌唱,樹兒的沙沙絮語,男子仰起明媚醉人的顏,更把簫聲襯托得如水如風,完全融入進了大自然的肺腑之聲中。
刹那,麵對這樣唯美而罕見的一幕,時間就像靜止一般。
待到那悠揚的簫聲伴隨著漸漸離去的人群,便也消逝在了這冥冥的注定之中……
“怎麼樣,看得過癮吧?”
直到趙歡的突擊性推攘,韓瑾才略微的回過神來。
貪戀的看著那人離開之處,仍還有不少癡怔女子朝那方向丟著鮮花。
這一刻倒讓她想到了西晉時的美男潘安,每次出遊,都有鄉間女子贈送果瓜。而眼前的這個君陽公子,鄉民們卻得以鮮花奉送,估計是女子們瞧他過於纖瘦柔弱,完全舍不得用過硬的東西拋,便隻能用這些寄情的花兒相迎。
“喂,瑾姐跟你說話呢,魂被勾走了?”
“嗬嗬,非也,隻是覺得,這種男子未免生得太絕色了,也不知是吃什麼長大的。”
趙歡揶揄的笑道:“這可不是跟吃什麼有關係,這羽刹國啊本是人傑地靈之處,男兒家比它國的,可都生得俊美多了。所以啊,還是我們羽刹國的女子有福。”
“說得也對,這裏的男子,可是妖孽啊。”
“瑾姐,見你興致這麼高,要麼我們到琅琊小館去坐坐如何?”
韓瑾一怔,納悶道:“那裏有什麼好坐的。”
趙歡取笑道:“那可是所有官家女子達官貴人最喜歡去的地方,你難不成一次沒去過?”
“這還沒有……”
“走吧走吧,你要不去開開眼界啊,遲早會鬧笑話的。 哪有你這種身份還沒到過小館去的女人啊。”
“我……我……”
韓瑾真的想說,她不好那口,也沒有嫖鴨子的嗜好。可眼下,情況已經容不得她選擇了,在趙歡的盛情之下,她隻能硬著頭皮衝了。
琅琊小館位於京都最為繁華的洪都大道左側。
由於今日琅琊小館的頂級紅牌君陽公子剛遊街歸來,此刻小館裏的生意可謂爆棚啊。
樓上樓下形形色色的客人,幾乎要把整個樓館圍得水池不通。
但盡管如此,裏麵穿得花枝招展的館主還是熱情的下來招呼著每一位來客。
韓瑾和趙歡踏進去的時候,那打扮得雌雄難辯的中年館主立即風情萬千的搖曳著身姿,翹起蘭花指朝這邊走來。雖說來到這裏日子已久,慢慢接受了男子女性化,但嗅到男人身上有過猛的香味,韓瑾還是有些受不了的後退幾步。
“喲,這不是趙家二公子嗎?好久不見啊,難得難得。估摸也是我們家君陽才能招你過來,進來坐吧,快快……”一邊說,一邊招呼的館主直恨不得一把將趙歡給拉進去。側眸,突然看到有些閃躲的韓瑾後,眼睛立即發光道:“喲,這麼俊氣的女君是誰啊?看這氣質與打扮,非同一般啊。”
趙歡點頭,傲然解釋道:“我新結識的好姐妹,韓參將家的三女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