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處空間之中,竹林茂盛,山穀幽靜。一座小小亭子安靜地坐落於此。亭中薑桓三人圍繞一個石桌而坐,正在對飲,酒興極盛。石桌上擺放了不少飯菜,但引人注目的還是那一壇壇小酒缸。三人早就不用酒杯,舉缸對飲。酒是那鴻禧樓打在皇城就已經滿是名氣的招牌酒,醉人香,加了北域特有極寒的天地靈氣,用秘法融合釀製之後的靈酒,醉寒釀。
看上去寒氣逼人,一口飲入,竟如一團烈火在口腔暴燃,並且順勢就沿著食道流入胃中。隻覺那團烈火滾入五髒六腑,卻不真的有灼燒感,身上熱氣騰騰,烈火的火焰最外突然變成藍色,一股冰封般的寒意有滲進人體每一處,化為純正的天地靈氣焠煉身體。
一熱一冷,卻沒有任何不適,這是屬於靈修的酒,有著幫助他們修煉的作用。
王天霸把薑桓的焠靈,相當於除去他兩年積累下來的重鏽,雖然他能在幫薑桓提升一些,但這並不利於薑桓以後的修煉。
現在三人痛飲醉寒釀,每個人周身都有著一圈鼓起來的氣浪,薑桓皮膚隱隱閃爍,愈發晶瑩。
手中酒已見底,王天霸大吼一聲:“再來!”
薑桓一招手,半空中便浮現一層光幕,上邊有著一行行閃爍金光的小字。
這就是第五層的菜單。考慮到客人的尊貴和食材的特殊性,這裏每一樣事物無不充滿靈氣,菜單都是公輸先生設計的傳物靈陣。
薑桓的手在光幕上撥動一下,點了點醉寒釀這一行,又浮出一個小光幕,薑桓滑動手指,寫了個“九”字。
光幕旋轉,往中心扭成一個小點,再猛然擴大,形成一個圓形小黑洞,一壇壇醉寒釀自黑洞中傳出,不多不少九壇落在地上之後,黑洞無聲消失。
三人飲酒,幾乎不吃飯菜,談天說地,大多都是王天霸在高談闊論,說著薑桓離開這兩年滿甲營經曆的戰事還有北域軍裏算不得機密的變動。雖然薑桓與他是兄弟,卻因身份不同有些事不能告之,這是每個北域軍兵士的底線。
王天霸已經完成了靈焠境初期的焠皮,中期的焠筋,後期的焠骨,踏入靈焠境巔峰,蕭淩亦是如此,五千人編製的滿甲營,除去幾位統領,兩人已是最強的單兵。
說道這時王天霸忍不住又責備了薑桓幾句,身為靈修卻自我荒廢,如同暴殄天物。
他仰頭獨自灌下半壇酒,說起這兩年來幾位故去的兄弟,滿甲營就是北寒山的防線,可謂步戰無雙。戰爭如血肉磨盤,將無數將士攪為粉末,有一位統領,與王天霸關係甚好,已經半步踏入靈魄境,為了掩護部隊撤退,拖住三百鐵騎,被踏為血泥。還有另一位千夫長手下的兩名兵士,戰敗被俘,雙手雙腳皆被砍去,兩眼被挖,舌頭耳朵鼻子被割掉,扔到滿甲營陣前,兵士許久才氣斷,不曾哀嚎一聲。
“說起來你們兩年前的那場仗也是最慘烈的一次,乖乖,兩千鐵浮屠,被你們永遠留下了。”王天霸獨自飲酒,目光暗淡,“你離開軍隊,我一點也不奇怪。每天把腦袋別在腰帶上,就為了腳下的這一寸土地,不知撒了多少層血。好好活著,但是不要忘了你也曾是滿甲營的戰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