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樓寬敞,擺了十幾張課桌,白梨椅上留下歲月蒼老的痕跡。老掌櫃站在櫃台前,撥了幾下算盤,便停下,一隻手撐著下巴打著盹兒,樹皮般枯皺的臉掛桌憤世的不屑。
小二閑得無聊,翹著二郎腿坐在凳子上,聽著對麵四五個穿著華麗的書生吟詩作對,時不時的憨笑幾聲,裝著自己也懂詩文的樣子。
偶爾會將目光落到靠近窗戶邊的一張酒桌。酒桌旁邊的是一個身穿灰色粗布衣的落魄不堪的少年,一邊吃酒,一邊看著窗外街道熱鬧的人群,尤其街道邊上擺攤的小販,扯開嗓子叫賣。
小二在酒樓幹了七八年,早就練出火眼金睛。見少年這般打扮,他便起了心思,就這小子這副窩囊樣,多半是吃完之後沒錢付賬的主。所以,一早就將袖子挽到手肘上,隻要他吃完開跑,立刻擋住大門,狠狠的揍一頓之後,捆到衙門去。
與窗戶邊相比,這些才子書生們的酒桌熱鬧得多。
“聽說了嗎?李家明日在城中擺下擂台,比武招親。”
“誰人不知李家大小姐是咱們冀州的第一美人,妖豔嫵媚,傾國傾城,隻要是見過她的男人,都會將魂兒給丟了。”
“那是,這天下的男人誰不想一親芳澤,和他睡一張床。”
“得了吧!能被李大小姐看上的,一定是拯救了世界。”
……。
客棧外傳來一陣輕盈的腳步聲,微風夾雜著陣陣芬香從門外吹進來,緊接著便是兩條身影款款的走到酒樓內。為首的是個白衣女子,長的絕美嫵媚,輕紗下的嬌軀火辣,令人心魂蕩漾,另一位年紀稍微小點,可也長得機靈可愛,一看就是口齒伶俐的主。
女子的出現讓整個酒樓瞬間安靜下來,能聽見酒樓窗戶外風吹樹葉的沙沙聲。
那幾個書生全都呆滯了,目光盯住女子不放,恨不得眼睛再長長一點,貼到女子身上,哈喇子流了一地。
小二臉通紅,站在原地手足無措。
打瞌睡的老掌櫃瞪直了眼睛,心道,世間哪會有如此美貌的女子,估計是狐狸精變的,專門勾引男人,吸取陽氣。
小二被老掌櫃的咳嗽聲給驚醒,紅著臉走到女子旁邊,卻有不敢走得太近,隔了一段距離之後便停下來,急急巴巴的問道,“姑……姑娘,請……請問是住店,還……還是喝酒?”
“咦!”女子身後的小丫鬟皺起眉頭,“這地方也能喝酒?你當我們小姐是什麼人?”
“這……。”小二一愣,一臉尷尬,“姑娘放心,我們酒樓可是全城最好的……。”
“算了,我們就委屈一下,準備一件上房,還有,把好吃的全都抬上來。菜要最好的,酒也要最好的,要是不好吃,本姑娘今天就把這酒樓一把火給燒了。”小丫鬟雙手掐腰,一副氣焰囂張的氣勢。
白衣女子瞅了瞅周圍的人,笑容中帶有幾分鄙視,當注意到窗戶邊林凡的時候,美目微微一愣。隻見他隨意的看了她一眼一眼,目光就移開。
“小姐,就是他。”小丫鬟小聲對白衣女子說。
“怪不得。”白衣女子說完,指了指少年麵前的酒桌,“我們坐這裏。”
白衣女子臉上露出令人骨頭酥軟的嫵媚笑容,“我不美嗎?”
林凡放下酒杯,朝女子看了一眼,許久之後才漫不經心的隨口回應道,“美。”語氣很平淡。
女子捂嘴‘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問道,“那你為何不看我?”
他目光停留在女子身上,最後落到小二身上,“小二,結賬!”
眾人一愣,這小子不會是腦袋被門板夾了吧!這樣的美人,簡直就是天仙下凡,美得讓人骨頭冒泡。這小子既然完全不當她存在,連說話都這麼隨便。
他不得不承認,這女人確實很美,美得令人神魂顛倒,可是,他現在沒心思,自從三天前出現在這個陌生的世界那一刻起,他的腦袋就如同一團漿糊,直到現在還沒有回過神來。
穿越?事實也是如此。他確實穿越了。
下到一樓之後,促步準備離開酒樓,剛剛邁出腳步,忽然從門外躥出一條身影,然後傳來一陣銅鈴般清脆悅耳的笑聲。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正盯著他,潔白的牙齒暴露在陽光下。
這不是樓上那白衣女子的丫鬟嗎?什麼時候到樓下的?他一愣,準備讓路讓她先走的時候,她既然將路攔住,臉上露出一個奇怪的笑容,袖子一揮,一股奇怪的清香迎麵撲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