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翔看向遠方連綿起伏的群山,忽然說:“想過。”
“那你……”黎遠望一時語塞,睜圓了雙眼,疑惑地看著他。
英翔轉過頭,正視著他:“你忘了,你曾經逼我向你保證過,永遠不放棄。”
黎遠望“啊”了一聲,心裏一熱,頓時想起了那些不可言說的往事。那些日子,仿佛已經是前世的事了。
英翔輕歎一聲,半真半假地說:“為了這件事,我會恨你一輩子。”
黎遠望一把摟住他的肩,豪爽地笑道:“彼此彼此,你沒來參加我的婚禮,我也會為了這件事恨你一輩子。”
英翔輕笑:“我不想讓你不愉快。”
黎遠望拍了拍他,一切盡在不言中。
英飛在遠處含糊不清地叫道:“哥哥。”
英翔答應一聲,向他走過去。
黎遠望笑道:“我聽桂阿姨說,英飛最先會說的話不是爸爸,也不是媽媽,而是哥哥。哈哈,她說你一回來就老是把英飛抱到東抱到西,形影不離,你們家請來帶孩子的保姆閑得來成天坐在屋裏織毛衣。”他邊說邊笑得前仰後合。
英飛張著手向哥哥撲過來。英翔俯身抱起他。看著弟弟那張紅撲撲的小臉和開心的可愛笑容,英翔的臉上浮現出一絲愉快的表情。
黎遠望百感交集,有多久沒看到他真正笑過了?
這時,江離的電話找來了:“都快中午了,你還不回來?”
“啊,夫人,我馬上就回,馬上就回。”黎遠望對著手表上的屏幕,嘻皮笑臉地說。
“行了,別耍寶了。”江離笑容可掬。“你是不是跟英翔在一起?”
“是啊。”
“那你們就一起到英伯伯家去吧。我們馬上也要去。”
“行。”
關上電話,黎遠望看向英翔,忽然忍俊不禁:“今天是你父親六十大壽,不少領導人都要去祝賀。”
英翔當然知道這事。他看著黎遠望,等著下文。
黎遠望哈哈大笑:“蘇伯伯也要大駕光臨的。”
英翔不禁止住腳步,有些猶豫。
黎遠望誠懇地說:“我看你不如索性大大方方地出現。如果他認不出,自然皆大歡喜,如果他認出了,你就跟他講明白,讓他守口如瓶,豈不是一勞永逸?總比現在這樣躲躲藏藏的好。況且,他跟你父親有那麼多年的交情,你躲得過初一,也躲不過十五,總有見麵的那一天。你看,連蘇婭結婚你都躲著沒去,可現在是你父親六十大壽,你總不會也躲著不出現吧?”
英翔想了想,覺得確實如此。而且,父親隻怕也是這樣想的吧?否則他今天為什麼沒有提醒自己回避?
他抱著英飛上了黎遠望的車。黎遠望少了一隻手,多了一隻機械胳膊,雄風更勝往昔,開著越野車一路風馳電掣,很快便到了九號院。
保姆迎上來,從英翔手上接過已經睡著了的英飛,上了二樓。
家中已到了不少人,英翔四處看了看,除了父親的幾個同事外,就是其他部委的高級領導人。
在那些叔叔伯伯們眼裏,英奇的這個兒子是個沒用的孩子,到現在仍然隻是個掛著閑職的普通文員,一直遊手好閑,不求上進,因而都對他沒怎麼在意,隻是熱情地招呼著黎遠望。
此時的黎遠望已經是家喻戶曉的英雄了,今年才三十三歲,軍銜已是大校,現在又調到最容易出成績的國防部特別行動部當副部長,再加上其父的關係,大家都斷定他離將軍就隻有一步之遙了。
現在還沒到中午吃飯時間,大家都散漫地在院子裏或屋裏閑談,隨意取用著水果、點心和酒水飲料。英翔瞧了瞧形勢,發現用不著他參與應酬,便樂得到院裏去幫忙。
桂妙然卻朝他揮了揮手:“不用你動手,去跟朋友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