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當心！”
沈涵煙上轎的時候險些磕絆了住，驚得淺碧大呼了聲。待到坐穩起了轎，她終於可以斂了剛才在顧雲飛麵前刻意保持的微笑，蹙了眉目。
一個時辰之前，沈涵煙方趁著母親去廟裏上香的空當，到玉滿堂來查看一番。幾年來她一直在爹爹的默許之下獨自打理著些玉石絲綢生意，然而母親對此卻是頗有微詞的。一個女孩家家的總該大門不出，二門不邁，潛心研究琴棋女工，多讀女德女訓方好的，哪能整日拋頭露麵得不像話。
沈涵煙走進玉滿堂，徑直向櫃台走去。
“這幾日生意可好？”聞聲，吳掌櫃忙哪了賬本迎了過來。接過賬本，沈涵煙一頁頁細細翻閱。這時候她臉上精明嚴肅的表情倒真是有別於一般兩耳不聞窗外事的閨秀們。
“不錯。這一月的生意倒是蒸蒸日上，尤其是那批從南洋一代進購的玉飾銷量甚好。”
“全都仰仗小姐眼光獨到。別家店裏的玉器無非產自中原或是西域，玉質樣式多少年來也都是千篇一律，而小姐獨出心裁派人遠下南洋，購到的稀罕樣式自然吸引了不少洛陽的夫人小姐。這一傳十十傳百的，上門的顧客是與日俱增啊。”
“哪裏全仰仗我了。我終是出門不便，諸日多煩勞你們辛苦奔波，不過放心，隻要你盡心我自然不會虧待於你。那些遠道進貨的夥計們你也好生打賞了他們，出海期間也盡可能照顧到他們的親眷，好使他們無後顧之憂。”
“小姐宅心仁厚。”
“南洋之物倒是奇貨可居，然則路途實在遙遙。路上又難避凶險，故而我們也切不可對其太多依賴。你且囑咐那些工匠們，悉心研究南洋時興的樣式製法，用本土的玉石仿之，若能通過創新樣式使本土玉石暢銷，則是再好不過的了。”
“涵煙妹妹好見解。”沈涵煙循聲望去，隻見是顧雲飛擊掌而來。“適才方從西域一帶回來，剛去府上拜見過令尊大人，恰好帶了些小禮物要贈與妹妹，聽聞你到鋪子裏來了，便過來了。”隻是，顧雲飛頓了頓，“適才聽了妹妹的一番見解，又生怕我這西域之物著實入不了妹妹法眼嘍。”
“雲飛哥哥哪裏的話，到底是西域之物精巧，南洋之屬勝在物以稀為貴罷了。何況常言說千裏送鵝毛，禮輕情意重。公子便是從西域帶了一抔黃土於我，我也當珍視感激才是。”
“顧山，快把禮物拿了給沈小姐。”
沈涵煙接過盒子，隻見這盒子製作相當精巧，嵌著不下十顆成色極好的寶石，想來奩內之物更不容小覷，便猶疑了下，抬眼撞上顧雲飛溫和坦然的目光，這才又打開來看。
甫一打開的瞬間，盒子裏有光芒溢出。
“莫不是西域的夜明珠！”沈涵煙這些年做玉石生意多年，對夜明珠的價值連城還是有所耳聞的。忙推了盒子給顧雲飛，“雲飛哥哥，如此貴重的禮物我著實受不起。”
“你不收也得收。我顧雲飛送出的禮物起有收回之理。寶刀贈英雄，明珠自得配美人。此次西域之行，機緣巧合得了夜明珠，當下便想到妹妹多年潛心玉石研究定會喜歡這個物什，便沒想過贈他人。你若實在不要，我隻得白白把他送了淩風那小子當新婚禮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