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中的扶桑花戒指冰冷刺骨,擱在手心,刻上了小小的血紅色的印子。當初,顧炎把這枚戒指送給顧菲菲時,到底是出於什麼樣的心思?說到底,還是他自私了。他既想要用一種無形的羈絆將她留在身邊,又不敢去逾越那份不能讓人接受的感情。匆匆訂婚,不過就是讓自己更幹脆的死了對她的心思。可是沒想到,她會將戒指還給他。
沒關係,戒指還給他了,她還是一個孩子,還叫著他叔叔,還會生活在他的羽翼之下,所以他認為她是不會離開的。
可是卻沒有想到,她真的走了,走的那麼決絕。那時候的他才知道,原來一切的血緣羈絆都是留不住她的。甚至她和他一樣,恨這樣的羈絆。他當時看著她穿著一襲淡紫色的禮服款款而來,如一朵盛開在夜風中的扶桑花,淒美動人,但是那搖搖欲墜的身影和悲傷的眼神卻讓他痛到徹骨。
那是他的丫頭,是顧家的寶貝,是大哥唯一的血脈,現在他把她弄丟了,他該如何麵對顧家的人?更重要的是,他該如何麵對自己已經缺失的心?
回到扶桑城堡,漆黑的城堡已經不見了曾經如水晶宮一般的光怪陸離,而是如冷宮一般。夜色已深,下人都已經休息了,他一個人走在扶桑花的花叢中,希望可以看到那個熟悉的身影。
細雨蒙蒙,扶桑花被雨水淋得七零八落,他看著心疼。不知道為什麼要回到這裏來看這樣一個讓他無法接受的一幕。
終於還是踏步走進了城堡,他緩緩地坐在沙發上,偌大的客廳空無一人,隻有夜風吹動窗簾發出輕微的呼呼聲。他想起了丫頭大學那幾年,他獨自一人生活在外麵,忍住所有的感情,故意將她一人留在城堡,好幾年沒有見她的情景。她是不是也如他現在這樣,一個人默默的,毫無目的的,空虛的,失望的,失落的等著……
突然響起了輕微的腳步聲,一束電筒的光照在了他的身上。
“誰?”一道警惕而緊張的聲音揚起。
他抬頭淡淡一看,目光動了動,然後說道:“是我。”
“先生?”英嫂無比的震驚,“您回來了?”她幾步走到顧炎的身邊,不可思議地看著他,然後微微的哽咽,“先生您……”
顧炎知道,她一定很吃驚,沒有想到自己會回來,還吃驚他的容貌的改變。他歎口氣,站起身,有些愴然地說道:“英嫂,你有沒有聽說過一句詞,叫做可憐未老頭先白……”
英嫂沉默不語……
“丫頭這幾年都沒有跟你聯係嗎?”顧炎最終還是問了這個讓他牽掛在心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