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老四見明媚大義凜然地掏出手機,就知道她要打報警電話。他沉靜地看了她一眼,將被單輕輕地放到沙發上,舉起手,梳了梳淩亂不堪的頭發,抻了抻同樣淩亂的衣服,還將褲腳小心地抻了抻,然後,在沙發上坐下。
明媚倒被王老四的氣勢威懾住了。
這豬頭,視死如歸了。
對死豬不怕開水燙的家夥,任何人都是無可奈何的,明媚也傻了,不知如何是好。
見一直沒動靜,王老四緩緩地轉過頭,看到明媚的眼裏有淚水,那是屈辱的淚水。他明白了什麼,慢慢地站起來,說:“難道,我睡了一下你的床,你就這樣了麼?那我們之間還有什麼情分?”
明媚的淚水倏地一下流了下來,說道:“情分不等於名分。”
這話觸動了王老四,嘴裏喃喃著:“情分,名分……”
突然他抬起頭,直視著明媚,說:“你是說我們之間已經有了情分?有了情分,難道還沒有名分嗎?”
明媚抽泣起來:“那你說說,我們是什麼名分!”
王老四低頭沉思著,自言自語著:“還真的,我們之間確實是沒有名分,什麼名分也沒有,連朋友的名分也沒有?我太糊塗了,也太衝動了,我以為有了情分,就夠了。是的,名不正,言不順,行也不順。”
他單腿跪下,發現手裏什麼也沒有,頓了一下,猛然,伸出右手食指放進嘴裏,狠狠地一咬,眉頭痛得皺了一下,拿出手指時,手指上鮮血淋漓,宛如一朵剛剛開放的玫瑰花。
王老四用左手扶著玫瑰花一樣的中指,眼睛專注含情地看著明媚,說:“明媚,親愛的,我愛你,我將用我的生命來愛你,愛你直到永遠,愛你到天長地久,地老天荒!”
明媚身子一仄,眼看就要倒下去。
王老四驚慌地站起來,一把扶住明媚,明媚竟是昏了過去。
我的天,難道她竟然被感動得這樣!
但他很清楚地感覺到,明媚的昏倒與他的這種表白無關,倒是與他的這種表白的方式有關。
他不得不抱住明媚,她的溫軟的身體第一次滿滿地在他的懷裏,叫他熱血沸騰,可現在不是用情的時候,隻得忍住,將明媚放在沙發上,叫著她的名字,又輕輕地推她。
過一會兒,明媚醒了過來。
明媚的眼睛躲避著王老四帶血的手指,說:“老四,快去把手上的血洗掉,我暈血。”
我暈!
王老四趕緊跑到衛生間,扭開水龍頭,將手上的血洗去,可是一洗,血反而淌得更多。他隻好將手指放在水裏不斷地衝,等血在破口處凝固。
一雙溫軟的手臂箍住了他的腰。
他窒息了一下。
他將手從水龍頭下拿過來,正想扭轉身麵對明媚,明媚驚叫了聲,跑到客廳裏去了。
她還是怕血。
真是狗血啊,怎麼在這緊要關頭,她會暈血呢,真是情不逢時,弄巧成拙,糗大了。
不過,他並不是逢場作秀,而是在情急之下,想到以血代花,向明媚表白,以得到那個名分。沒想到明媚竟然有暈血的臭毛病,真是人意不如天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