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再說了!”憐景打斷了弄月的話,她站起身,走到窗邊。
弄月歎了口氣,想了想還是開口道:“主子,宮裏最近發生了一件大事。皇上以結黨營私為名,處置了好幾位大臣,還因此遷怒了錦妃。接著又調查出當日下藥害常妃的人是錦妃,這會兒已將錦妃幽禁在端福宮,待生產後打入冷宮!”
憐景驚訝地轉過身,不可置信地看著弄月道:“當真?”
弄月點頭道:“主子也莫怪尉遲將軍,這事換作是奴婢,奴婢也不會說的!”
憐景忽然像想起了什麼似的,快步走到桌邊,打開了剛剛尉遲陵越送來的食盒,當歸……當歸麼?
尚不等弄月再多說一個字,憐景便快步衝出了暖閣。
尉遲陵越方才放下手中的書,便聽見有人急急地衝進門的聲音。他抬起頭,但見憐景正快步走進門來,尚不等他問明來由,她便徑自開口問道:“聽說宮裏出了大事了?”
尉遲陵越一愣,但旋即便應道:“弄月那張快嘴,倒還是讓你知道了!”
“為何我就不該知道?”憐景有些氣道。
尉遲陵越搖頭:“並非不該知道,而是,縱是讓你知道了,你也幫不上什麼忙,隻是平添一份牽掛罷了。”
憐景沉默了一下,然後開口道:“皇上,是故意的吧!”她沒有抬起頭,所以沒有看到尉遲陵越此刻複雜的神情。
“他故意如此聲勢浩大地解決了錦妃,既是殺雞儆猴,又是在證明著什麼。可是證明什麼呢,難道是他想說這一切都是為了展現他作為帝王的公正,才定要給一個名不見經傳且已逐出宮去的景妃一個公道麼?”她轉過身看著身後的尉遲陵越,“他今兒許了你將弄月帶回來是什麼道理,難道你如今還不懂麼?他料定你是斷不會將宮裏的事情透露給我半個字,所以才順水推舟地將弄月送了出來,依弄月的性子怕定是藏不住話的。如今,他得到了他想要的第一個結果了。這意味著什麼?”
尉遲陵越呆立在原地,緊緊地皺起了眉。憐景苦笑道:“我的尉遲大哥,你怎還不清醒呢?他本就知曉我在這裏,所以才特地送了那盒點心來,那蓮絲糕是我平日在宮中最喜歡的點心。藥膳,什麼藥膳,裏麵摻了的是什麼藥材?是當歸!當歸,應當歸去啊!”
尉遲陵越的臉色略微發白,他一言不發地站在憐景麵前,良久,二人沉靜再無邊的寂靜之中。
尉遲陵越猛然想起那日在禦書房內,皇帝自言自語時說過的話:“離宮這麼久,總歸算是自由過了,也是時候該回來了,憐兒。”
這話根本不是什麼自言自語,這話原是說給他聽的,這是在提醒他啊。
他怎會不懂?可是,奈何他隻想裝作不懂,哪怕是多一日,也總歸能讓自己騙自己多一日。
憐景緩緩轉身,走向門口,頓了頓腳步,然後開口道:“是時候該麵對了,我終還是無法逃脫。”
憐景剛欲跨出門檻,便聽到身後尉遲陵越的聲音響起:“你,可曾,真的想要逃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