弄月心裏明白她的苦,可她也明白,便是誰來問起,她這個主子都會是這般勉強地笑著,卻固執地不肯承認。
“擱那兒吧,餓了的時候,我自己會吃!”憐景輕聲應著。
“娘娘,都怪奴才不好,都是奴才沒用,若是奴才不挨那頓打,您也不會被人算計,娘娘,奴才求您了,您就用一點兒吧!”安順跪在憐景麵前大聲道。弄月也一下子跪了下來。
憐景這才轉過身:“你們這是幹什麼,誰說是你的錯了安順,這不關你的事,你也無須自責,你們快起來!”
“不,主子若是不吃東西,奴才便長跪不起!”
“你們,你們——”憐景無奈地歎了口氣,“罷了,依了你們便是,快起來!”
弄月和安順忙起身,將做好的飯菜都端了進來。憐景拿起筷子,卻遲遲不曾落下。良久,才歎了口氣搖頭道:“我確是丁點兒都吃不下。”
“主子您多少也用一點,不然身子哪兒受得了啊!不管到了怎樣的境地,老天爺都在瞧著的,總會有個公平的結果不是!”
憐景搖頭:“你們不明白,我並非苦於如此境地。再冷清的日子我也過得,隻是……”
“尉遲將軍!”弄月忽然叫了出來。
憐景回過頭,隻見尉遲陵越正立在門邊皺著眉瞧著自己。
“將軍是怎麼進來的?”憐景淡淡開口問道。
“你難道忘記了,這宮裏沒有我到不了的地方麼!”尉遲陵越邊調侃著說邊大步邁入殿內,弄月和安順當下識趣地退出了殿內並將門掩好。
“怎麼,不肯吃東西?”尉遲陵越瞧著一桌子未動一口的菜問道。
憐景搖頭:“沒什麼胃口而已!”
“你可是在為皇上的事而煩惱?”
“煩惱那些又有何用?”憐景苦笑,“我不過是個不被信任的人罷了。”
尉遲陵越聞言一愣,半晌隻瞧著她認真地開口道:“不,我相信你!”
憐景驚訝地轉過頭望向他,隻見他的唇邊蕩漾著淡淡的笑意,眼底卻是大片真誠的色彩。一時之間,憐景忘記了該怎樣開口隻聽他繼續說道:“我相信,你不是那樣的女子,不是!”
憐景緩緩閉上眼睛,眼角卻滑下淚來,那是從未有過的軟弱,她始終將自己偽裝的那般嚴實,從來也不曾向任何表露出一絲的怯懦,而如今……
“謝謝你,願意相信我。”
望著那晶瑩的淚水劃過白皙的臉頰,本就蒼白的唇微微顫抖著似是更加的失了血色。尉遲陵越險些忍不住伸出手為她拭去眼角的淚痕。那般幹淨的女子是不該傷心的,她本應該是被人守護的好好的,而非如此隱忍的生活。
那一刻,他竟然開始對皇帝產生了質疑。那是從來沒有過的事情。他快步轉身走向門口,不想被她亂了自己的思緒。可剛走到門口才又想起了自己真正的來意。
“娘娘,施丞相讓我轉告你,凡事無須太過掛心。不過是過眼煙雲,既已知曉隻能是彼此的過客,又何苦為此傷懷?”他頓了頓,複又繼續道,“其實,皇上這些日子過的並不甚好,還有一件事,我想需要讓你知道,明早,皇上將率大軍沿澗淵山道親征大宛!”語罷便步出了大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