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妃聞言麵色一凜,身旁的宮女見狀立即上前一步,卻是一字也不曾多說,揚手便狠狠地甩了憐景一巴掌。“大膽奴才,誰給你的膽子含沙射影地辱罵我們娘娘!”
火辣辣的疼痛自臉頰向四周蔓延開來,震耳的響聲使得耳內一陣空鳴。半晌,憐景緩緩地轉過被打紅的臉,神色依舊是那般淡然,仿佛適才那一巴掌並非打在她的身上,她沉了沉聲,笑道:“奴才?我若是奴才,那你豈不是連狗都不如?!”
話音剛落,那宮女氣不平甩手又是一巴掌。這一耳光比方才還要更加用力,打得憐景隻覺眼前一黑,險些跌倒在地。她站定身子,目光穿過眼前之人落在錦妃身後的樹林裏,仿佛根本不曾將眼前這二人放在眼裏。
“你說我含沙射影地辱罵錦妃娘娘?”憐景笑著問,那笑與唇角流出的殷紅的血跡相映,在漫天的雪白裏,竟是透著三分淒然的凜冽,美得令人不敢直視。那宮女頓時被她銳利的目光嚇住了,不由有些顫抖地應道:“難不成我說錯了麼?”
“我適才所言是纏著皇上十幾日,不識大體之人,依你之言,難不成你主子當真是如此?若非如此,何來含沙射影一說?”憐景邊說便向前走了幾步,直到立在錦妃麵前,她仍沒有看她,隻小聲地在她的耳邊說道:“千萬不要自視過高,會吃虧的!”
這一句狠狠地刺傷了錦妃的自尊,怒意叢生的她竟也顧不得什麼教養什麼儀態,高高地揚起手預備再次狠狠地打下來。憐景微笑著閉上眼睛:是了,等的就是你這一巴掌!
一切都安靜了下來,隻聽得寒風吹動梅花花枝發出的沙沙聲響,似是與身體裏心跳的節奏相和。憐景睜開眼,隻瞧見錦妃高高揚起的手被一隻冰藍色的劍鞘擋在半空之中,耳畔響起的是錦妃驚慌的聲音:“尉遲將軍!”
尉遲陵越擋在憐景麵前,臉上沒有任何表情。待錦妃尷尬地收了手,方才福身道:“給娘娘請安!”他無需跪,因了普天之下無人不知,這尉遲陵越與皇帝親如兄弟,普天之下能夠自由出入後宮且無需施禮的,便也隻他一人了。
“將軍多禮了!”錦妃訕訕地轉身道,“時辰不早了,紅玉,我們也該回去了。”語罷又朝尉遲陵越點了點頭,一刻也未曾多留便快步離去。
憐景安靜地立在尉遲陵越身後,良久未曾開口。尉遲陵越轉過身,一眼便瞧見了她腫的驚人的臉頰,不覺皺了皺眉。
“多謝將軍搭救!”憐景福身道。
尉遲陵越忙扶起她:“昭儀多禮了,臣不敢!”話音剛落便看見憐景臉上淒豔的笑容。
“昭儀?將軍還是不要笑我了!”
“景昭儀何出此言?”那語氣中暗含的情愫便是再傻的人亦是聽得懂的。
憐景抬起頭望進他那深邃的眸子:“你見過似我這般的昭儀嗎?”
尉遲陵越不言,隻定定地瞧著她那明亮如星輝的雙眼,和唇角幾近凝結的血跡,竟對自己方才的語氣生出了幾分自責,索性便也不再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