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言!”她鞋子都忘了穿,徑直往門外跑去,擰開門的時候,正好撞上了男人堅實的胸膛,然而她也顧不得鼻子的疼痛,想要越過眼前的人。
男人卻一把捏住她的手腕,“傅相思,你冷靜一點!”
被他這麼一吼,她才稍微回過神,看見是蘇洵,瞳孔又猛然收縮,“是你,我讓你別激怒劉太太的,你為什麼不聽!言言呢,言言在哪?!”
她的記憶就停在自己在鹹澀的海水裏拚命掙紮,卻始終見不到小蘇言。
蘇洵抿唇,他無奈道:“我在激怒她的時候,早已經讓人在下麵做好了準備。但還是出了意外,言言現在在ICU病房,醫生說有點危險,還在昏迷中。”
傅相思腦海嗡的一聲炸了,蘇洵嘴裏的意外,是不是她?因為她的介入,所以小蘇言就出了問題。
她整個人仿佛一瞬間失去了所有的力氣,癱軟在地上。
蘇洵暗暗歎了一口氣,他之所以沒有明說,就是怕傅相思難受,可她如此聰明,當場就聽出來了。
他彎腰,將地上柔弱無骨的女人攔腰抱起,輕輕放到床上。
又在她的額前落下一個安撫的吻,“你要相信,蘇言是我們的兒子,一定會撐過來的。醫生說,隻要過了今晚就會穩定下來,隻是蘇醒過來,需要一點時間。”
這個時間是未定的,但蘇洵不敢再跟傅相思說太多。
傅相思頷首,表示知道,她現在如同一個行屍走肉,不管蘇洵說什麼,她都隻是點頭。
過了好一會,似乎才恢複了尋常的思考。
掀起無神的雙眸看著蘇洵道:“我想去看看言言。”
蘇洵俊美無儔的眉眼柔和了許多,順從道:“好,我帶你去。”
他沒讓她沾地,給她穿上了鞋子,就將她抱起走了出去。
透過大大的玻璃窗,可以見到一個小小的糯米團子躺在床上,身子還不到半張病床那麼大,卻渾身插了很多管子。
傅相思看到,眼淚忍不住又流了下來。
她把臉貼近窗戶,一聲聲地呢喃著:“言言,媽咪的寶貝,你一定要快點好起來,知道嗎?”
為什麼躺在裏麵的,不是她?
蘇洵吻了吻她的發頂,以示安撫。
蘇洵抱著傅相思在窗外呆了很久,直到入夜,傅相思撐不住睡了過去,他才將她抱回病房。
一夜過去,唯一收到的好消息是,小蘇言終於脫離危險。
傅相思一睜眼,便是跑過去找小家夥。
蘇洵在門外的長椅上坐著,他也憔悴了不少,下巴冒出了青色的胡渣。
“醒了?”聲音極為沙啞,像是一夜未眠。
傅相思的喉嚨哽咽,她知道,他也辛苦了。穩定了一下情緒才道:“言言怎樣了?”
“醫生說脫離危險了。就看什麼時候才能醒過來,隻要醒過來,就沒事了。”蘇洵站起來,走到傅相思身旁。
女人的目光始終落在裏麵那小小的團子身上,“那我能進去看他嗎?”
“我們身上有病菌,要消毒,而且你也該好好吃點東西,養好身體,不然沒等言言醒來,你就倒了。”
盡管很不想,但傅相思知道蘇洵說的是真的,她現在隻能按照他說的去做。
而後在醫院逗留了兩天,小蘇言的同學們也陸陸續續有來看他。
其中包括行路和行母。
行母聽說是因為當初替行路出頭,小蘇言一家才惹上了劉太太這個瘋婆子,她瞬間就心裏過意不去。如果不是他們,蘇家根本不會跟劉太太扯上關係。
行母一到醫院,就是跟傅相思和蘇洵道歉。
傅相思這兩天氣色強行被養得好了許多,隻是雙眼始終微腫,她每天夜裏都會偷偷地哭。
“別那麼客氣,其實也與你們孩子的事情無關。人要是想作惡,什麼借口都能找得出來。”蘇洵向來是很理智的人。
行母仍是覺得歉意,小行路在旁,忽然拽了拽傅相思的衣角。
傅相思勉力勾起一個笑:“怎麼了?小路。”
行路從自己的小背包裏掏出一張畫,“阿姨,這是言言準備給你們的禮物,可是他還沒來得及送給你們。”
傅相思聞言,心裏微微顫抖了一下,伸手接過了柔軟小手遞過來的畫。
看到上麵的內容,她忍不住失聲痛哭起來。
白色的紙上,用彩筆畫著一家人。
傅相思可以想象得出,小家夥是如何用這雙稚嫩的小手,帶著怎樣的心情畫出來的。
她心裏悲痛,一時竟說不出任何話。
最後是蘇洵將行母跟行路送走。
小行路看了看裏麵了無生氣躺著的小蘇言,低低喃了一句:“你要快一點好起來哦,我還等著你跟我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