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就是什麼?快說啊——急死小魏子了!”
“他們就是一群殺人的機器——”似乎不願意再回憶起曾經的一幕幕,藥袋離子絲毫不顧及三人的驚異繼續展開回憶:“依靠‘繭人’的拚死相助,離子才從王府的追殺中僥幸逃了出來。然後是躲在貨船的底層渡過了西海,再接著是用了五年的時間才來到這大唐疆域的最西南端。這五年裏離子做過小廝跟班、販夫乞丐,甚至還流落市井淪為暗娼,離子所做的一切不為別的,隻是為了活命!”
“繭人?”三人異口同聲地問道。
“嗯!繭人是在下的仆人,也是在下最好的朋友!如果沒有他們,在下早就成刀下之鬼了!”
“隔著那片遼闊無邊的西海,你還害怕倭國王府的追捕嗎?”
“陛下還是小看了那些殺人機器了——當離子在邕州的街巷看到那鬼魅般的身影之後,就知道他們還是追過來了!”
“這麼厲害呀——”魏良輔不禁一聲驚叫。
離子靜靜地點了點頭,那一刻她不再是一個搞怪弄鬼的長發侏儒,而成了一個曆經劫難的命門遺孤。
“嗯!從看到他們身影的那一刻,離子決定繼續往西跑——即使跑到天邊,也不能被他們捉到——”離子沉吟了一下,端起蕉葉裏的涼水一飲而盡:“於是離子就故伎重演,躲在開往這座荒島的船底,來到了這與世隔絕的野象穀——”
“等等!你的意思是除了我們三個來到這裏之外,這島上還曾經來過別的人!”
“哼哼!南蜀皇帝不會認為隻有你有這樣的殊榮吧——”藥袋離子搶白一番,卻不給鄒亢留下一點辯解的機會:“十年前鳶姤國廢帝郎踵就曾被流放到這座荒島上,不過他卻沒有你那麼幸運——”
“怎麼?”
“因為他在爬卓桑居住山洞下麵的那斷山崖時,一不小心掉下來摔死了!”女孩兒嘴巴一撅:“如果不是那樣!離子怕是也逃出這鬼地方了!”
“既然好不容易逃到這裏來了,你卻為什麼要跑出去呢?”好久沒有說話的淳於鵬終於開口了。
“哼哼!你說的輕巧——讓你一個人呆在這鬼影兒都不見一個、狼蟲虎豹卻是隨處可見的山穀試試。不要說十年——怕是兩年你即使不死也會瘋掉了吧!”一口氣說了這麼多,藥袋離子似乎也厭倦了:“再說二十年了!那些王府殺手不會在巨象等上十年吧——何況我還用煙熏壞了自己的嗓子呢?”
藥袋離子無比平靜的一句話,竟在鄒亢三人這裏驚起軒然大波:“什麼?你的嗓子——”直到這個時候鄒亢才全然明白過來——怪不得呢?我說她一副女人臉怎麼會有那麼難聽的男人嗓呢?
“不這樣還能怎樣?”
“唉——”一時語塞的鄒亢最後還是一聲歎氣,他輕輕走到柔弱的藥袋離子麵前:“能在野象穀活了二十年,你一定有著通天的本領!好,朕答應你——隻要你能幫助捉一隻大象,我們隻要有機會離開琴島就絕不會把你丟在這裏!”
“嗯!那一言為定——”此時的離子終於露出了天真燦爛的笑容——雖然這笑容在刀疤縱橫的臉上顯得格外扭曲猙獰。
看到此情此景的鄒亢不禁心中一震:“山中無甲子,寒盡不知年——你怎麼知道你到這裏已經十年了?”
“嗬嗬嗬——這是離子的秘密,暫時先不告訴你吧!”藥袋離子明亮的雙眸再次閃現出頑皮的狡黠。
“你到底有多大?”
“被滿門抄斬的時候我十三歲,加上五年逃亡和在這鬼地方的十年,到現在我應該是二十八歲了吧!看來和你們三人相比,離子應該是最小了——”藥袋離子嘴巴一撅雖然是故作生氣,但誰都能看出她對這樣的情形還是頗為滿意。
“哦——”鄒亢沉吟許久,終於問出最想知道的一句:“你的父親害得全家人丟了性命,還狠心地在你臉上砍了一刀,你恨他嗎——”
“為什麼要恨他?”似乎是在反問鄒亢,卻又是在自言自語:“我不恨他!不管怎樣他是我的老爹——”
看著麵麵相覷的三人,這女孩兒突然雙腳一跺:“好了好了!不說了——離子困了!睡覺睡覺,明天還要捉大象呢?”說完竟一骨碌躺在剛才魏良輔躺過的藤條擔架上,片刻之後竟發出輕微的呼呼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