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睹著鄒亢糾結的神情,剛才還洋溢在桑卓雙眼中的華彩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滿臉的失望之情:“南蜀皇帝?怎麼了——”
“回桑卓大王!當然不是,鄒亢本是南蜀皇帝,怎麼會甘願一輩子留在這小島上?”
卓桑一把抓住鄒亢的肩膀:“哈哈哈!這才對我的卓桑的胃口——我說呢?一個南蜀國的大皇帝怎麼會窩窩囊囊的,不過——”話到嘴邊他卻是神秘一笑。
“不過什麼?”
“不過牧象卻不是那麼容易的事情?”他一邊看著對麵的鄒亢,笑盈盈的雙眼似乎在在說——別看你是南蜀國的皇帝,要想馴服這大象還是要拿出點真本領!
鄒亢微微一笑,似乎對卓桑的這番話早有準備:“在來拜訪大王之前,幾乎所有的人都認為在下不可能爬上這座山崖!然而我卻辦到了!大王作為這水傣最年輕的首領,一定也是英明無比,怎麼也會說出這樣昏聵的話來!鄒亢一介武夫不懂什麼大道理,即使淪為囚徒也始終明白一個道理,那就是隻要認定一件事情去做到底,就沒有辦不成的!”說到這裏鄒亢一雙眼睛炯炯有神地望著對麵一臉愕然的卓桑:“大王有什麼盡管拿出來吧!鄒亢等著就就是了——”
“好!這脾氣正對卓桑的胃口——”水傣酋長不禁又是一陣喝彩,然後轉身取出一團藤條熟練地係在一處凸起的石頭上,接著將另一頭扔了下去。
“南蜀皇帝!請吧——”卓桑雙手一攤,做出請的姿勢。
鄒亢微微一笑也不答話,他彎腰抓起藤條走到崖邊,然後小心翼翼地滑了下去!
“各位水傣族的父老鄉親!這位就是威名遠播的南蜀國皇帝鄒亢——”卓桑環顧四周開始了激情洋溢地演說:“他身經百戰、斬敵無數,建立的豐功偉業是我們一輩子想也不敢想的。就在這次敗給大土司之前還征討了四鄰的鬼洞、精絕等幾個小國,打得他們四處奔走倉惶逃竄!”
鄒亢很意外,他搞不清楚這個水傣的年輕酋長到底葫蘆裏賣的是什麼藥!剛才在山洞裏還對自己居高臨下,怎麼一眨眼的功夫竟恭維起自己來。他向四下裏望了望,卻發現那圍攏過來的水傣並沒有像他們大王號召的那樣,流露出一絲一毫欽佩的表情,更不用說豔羨與喝彩了!相反他們的眼中閃爍著或是疑惑或是嘲諷的神色——既然他這麼厲害,怎麼還會被我們的大土司打敗,怎麼還會心甘情願地到這座小島上喂大象?
隻有身旁的魏良輔和淳於鵬欣喜若狂,他們雖然不明了主子到底在石洞裏對這個年輕後生說了什麼。但看著他儼然已經將鄒亢當做了知己朋友,便也不加掩飾地大笑起來。
“不過!這一切都算不了什麼?”誰知卓桑突然話鋒一轉,四下裏也頃刻間安靜下來。包括魏良輔還淳於鵬在內,每一個人都一臉疑惑地看著還在激情演說的酋長卓桑。
對於這急轉直下的情景,鄒亢並不感到奇怪——有如此巨大的反差,那一定會有下文的,不然他也不會是卓桑了。
“這是在琴島!這是在我們水傣族——我們水傣人最看重的是什麼?”
“膽量——”四下裏想起雷鳴般的回聲,直驚得林間的鳥兒也四下逃竄。
似乎對臣民的回答頗為滿意,卓桑也是不住地點頭:“我們水傣人世世代代居住在這小島上,外麵發生了什麼與我們又有什麼關係呢?”這個水傣酋長似乎在詢問又像是在自言自語,還沒有等眾人回過神來,他便再次高喊起來:“這個人!他做了皇帝又怎麼?他成了囚犯又怎樣?他就算滅了所有的國家又怎樣?他就算打了一千次一萬次的敗仗又怎樣?——這些都不重要,隻要有膽色有氣魄就是我們水傣的朋友!否則——”卓桑話音一頓:“那就等著給我卓桑端屎端尿吧!哈哈哈——”
隨著卓桑張狂大笑,四下裏也隨即響起一片此起彼伏的嘲笑聲。淳於鵬正要跳起來與他們理論,卻被身旁的鄒亢一把按住。一雙虎目炯炯有神地看著這個赤膽忠心的輔國大將軍,鄒亢輕輕搖了搖頭,那神情分明在說——先別急,看看他還要說什麼?
“南蜀皇帝——”收起笑容的卓桑一臉嚴肅地看著對麵的三人:“按照猛泐水傣千百年的規矩來——去捉一頭野象吧!什麼時候你們能夠牽著野象過來,才有資格成為我們的朋友!”